21：鲜血的洗礼 (第1/4页)

    韩内官悄声入殿的时候，叶祥正坐在屋子里吃冰r酪。夏日渐高，暑气亦随之增长。天气一热，贪凉的坏习惯便如同蛊惑人心的魅影一般，止不住地萦绕于心。高大的木质g0ng殿外，修筑伊始，怀有先见之明的建造师便于檐下石阶上挖了数个方方正正的大坑，分别置于东南西北四方。平日里只拿同等尺寸的木板盖上了，行走之时如履平地，仿若无物。待到必要之时，例如冬夏等极端之季，便由g0ng人烧了炭火，亦或是拉来冰块，将木板打开后，用一根长长的铁锹，趴着身子，将炭火与冰块尽力送入殿堂之下。呼啸寒风中，炎热酷暑里，唯有一座座森严肃穆的g0ng殿之内温暖如春，凉爽如秋。

    一入殿内，寂静无b，混合着沉年木材香味的寒凉冰气便舒展开了自己细长的触须，丝丝缕缕将她缠绕包裹。韩内官微微佝偻着身子，与人交代了几句什么，便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又继续迈步，沿着曲折的内道继续而行了。

    r酪是拿透明琉璃碗装的，刚从小厨房做好了端过来，还散发着凉丝丝的冰气儿。白花花的酪子，跟豆腐脑一样，搁在手上还晃晃悠悠的，上面撒了一些切碎了的夏日水果，吃进嘴里甜而不腻，香而不腥，是三皇nV所酷Ai的消暑良品。她已经吃了三碗了，如今端在手上的正是第四碗。

    只见这碗已吃了一半。侍立一旁的g0ng人犹豫半天，忍不住弯下身子，隔着一小段距离，在叶祥耳朵后侧低声婉劝道：“殿下，凉物吃多了，恐怕不舒服。”又唯恐她听不进去，紧接着将卧病在床的宋谨也给搬了出来。

    这几日来晴雨无常，宋谨一不留神就给染上了风寒，病了。如今躺在床上，连素日最疼Ai的三殿下也避而不见，狠心地拒之门外，生怕传染给她。

    此刻劝谏叶祥的人正是宋谨身边的得力心腹之一。之所以放在她身侧，便是为了防止这孩子离了大人，一时放纵，伤了身子，又或者做出什么不得T的事情来。叶祥听了，心里一时不大是滋味。一边埋怨N爹对自己所表现出的不信任，一边又因心中挂念，忧思不已。如此一来，只觉手中端着的琉璃碗都重了几分，连香甜的r酪都失了原先美好的味道。于是g脆放下东西，冲那人应承时仍不住抱怨道：“知道了，吃完这碗就不吃了。我都十二岁了，对这些事情，自然是有分寸的。N爹真是的，还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子么？”

    那人微微颔首，只作应了。却不禁抬眸，趁此机会，不留痕迹地暗中审视了三皇nV一番。心中一丝浅淡的疑惑也随之慢慢浮现：已有好几日了。自从那天清晨，由安康王府打马归来以后，这位尊贵的皇nV殿下便于不知不觉中，于生活的琐事里，流露出了几分异于寻常的奇怪之处。

    先是心情大好。后待王府遣人来报，也不知同她说了些什么，三殿下便转而陷入了一种郁郁寡欢的淡漠里。倒也不是悲痛，只是无论做何事，都不怎么提得起JiNg神来罢了。这几日里，她做的最多的，便是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那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这副场景，不禁让g0ng人回忆起六岁那年，殿中那只名为“玉雪”的白猫一日Si了，她也曾因为骤然失去心Ai的玩具，而如此淡漠恹恹。

    所以说……玩具么？不过一瞬，面上不显，脑中却已是百转千回。g0ng人淡淡地敛下眼眸，后退一步，又化身成为了殿中不言不语、没有思想的一根“柱子”。

    那厢，叶祥一时冲动说出话后，只觉失言，心中顿时有些后悔起来。自己这是怎么了？N爹近日身T不好，卧榻不起，与疾病抗争的疲惫之余，仍关心自己，特意派人来此监管。偏偏自己还如此不省事。贪吃就贪吃吧，还不愿承认，出口狡辩，反倒埋怨起他来了。然而出口之言，又不好收回。一时坐在那里，讷讷不语、心中纠结了半晌，最终出口犹豫问道：“N爹最近怎么样了？可还好吗？煎去的药可有按时吃了？今早起来还咳嗽吗？”

    g0ng人知她内心担忧，又下不来台阶。于是抿唇笑了，只答道：“已是好多了。药是每顿都按时吃的，一口也不曾少。今早起来还是咳嗽，不过与昨日相b，却是好一些了。”

    叶祥“哦”了一声。纠结半天，才gg地开口，语气中隐有哀求之意，道：“我今日失言了，你可别去跟N爹说啊。”别扭至极的少nV。

    g0ng人一笑，垂首答道：“殿下放心。”

    叶祥得了承诺，一时无言，只坐在那里继续发神。g0ng扇轻挥，凉风徐来。那边，珠帘碰撞间，声脆如雨落。隐约间，走出一个恍恍惚惚的影子来。

    叶祥闻声瞧去，但见来者一副中等身材，头戴黑sE幞头，身着绯sE官袍，手持麈尾，肤sE白皙，面若敷粉，五官清秀好似男子。

    “韩吉。”她反应过来，不由如此唤道。

    韩内官原名韩吉，河东承宣布政使司下天和府人，五岁那年因家中贫寒，几yu饿Si，遂被母父卖到g0ng中伺候贵人。内官之职，福祸相依，好坏皆由人心。坏便坏在，为防y1UANg0ng闱，如韩吉一般的nV子入g0ng以后，都要被统一送到净身房处，接受一道名为“割礼”的特殊阉割手术。

    手术之前，先是将人饿上七天，等饿得浑身没了力气，脸sE发白，双腿直颤，再转而送到一个昏暗狭窄，无窗无光的小房间里。房间内只有一张破旧脏W的小床，一个静静燃烧的火炉，以及在火光下，脸sE晦暗不明的割礼师。

    人躺上去，待四肢均被束缚住了，便有专门的割礼师手持一把在火上烤制已久，遍T通红的小刀，向床上之人的下T割去。时年，麻沸散仍是专供g0ng中贵人们的，低贱出身的平民百姓又怎配使用呢？于是只能y生生地承受下来。

    割礼师先是揪住人的大y，将之割去，再揪住小y，将之割去，最后揪住Y蒂，一刀切下。等这些yUwaNg的源泉，罪恶的深渊彻底消失后，再拿一根如荆棘刺般粗细的铁针，配以特制的割礼线，把nVX的下T给完全缝合起来，只留下排泄的尿道口。

    期间若是运气不好，再遇到一个手法不熟，又或是天X懒惰的割礼师，便是更多了一层意料之外的磨难了。前者一刀不成，留下血r0U模糊的残r0U，便只好再补几刀，“受礼者”的痛苦便又因此成倍上升了。后者经人多了，尖刃宽厚顿如锯齿，却又懒得打磨，那粗糙不平的刀口便如石头割r0U，慢慢的，慢慢的，艰难地将r0U片完全割下。等割完之时，人已痛得醒了又昏，昏了又醒，反反复复好几次了。割礼师的手掌也早已流满了鲜血，床下的被褥则又因此添了一层厚厚的血垢。

    好在彼时受礼者们早就饿得没了力气，身T虚弱，挣扎不得，最大的可能便是直接痛Si过去。因而十之的人都葬送在这一关上了。唯有侥幸存活下来的，才有福气侍奉g0ng中的各位主子们。这些人都坚信自己“大难不Si必有后福”。殊不知，深g0ng岁月更是凶险。妃嫔之间为了争宠，百计频出千招用尽。夜sE之下，刀下亡魂无辜丧命。极目所见，长长甬道延伸两侧，尽是一寸寸为鲜血所染红的巍峨g0ng墙。

    内官一职，显然凶多吉，且为人所不齿。出人头地，何其难也？但若是真正登上了权力的巅峰，为君王所全心信赖，平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