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醉酒 (第1/2页)

    入了夜，气温骤降，江洲刚从浮光海出来，就被冷得一抖，但他只是将脖子缩到卫衣里，往外走的步子没有片刻停住。

    凉凉的夜风拍在脸上，又冷又僵，感觉并不好受，江洲心里却希望风可以来得更猛烈些，最好将刚才不愉快的记忆连同温度一并带走。

    然而，唇齿间挥之不去的滋味总提醒着他。

    冷液入喉，带来的却是截然相反的辛辣，彼时江洲才意识到，他点的孤独水母不是普通饮料，而是杯酒。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喝得太急，一丝一点甜味也没尝到，在唇舌间泛开的唯有柑橘的酸涩，而到如今，仅余下苦意的回味挥之不去。

    不仅苦，还有闷，闷得连呼吸也变得困难。

    仰头向上，头顶是一片深蓝色的天空，旁边的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在微风吹拂下，摇曳着来到脚边。

    江洲恍然觉得他变成了一只正沉在海底的水母，不断往上游，却只能在周围看到冷硬的礁石和飘荡的波纹，明明不会在水中溺毙，却快要在孤独中溺毙。

    招牌却不受欢迎。

    当时听到这句话，江洲不懂，如今却明白了。

    酸苦得简直要到人心里去。

    江洲脑中突然浮出一个疑问。

    也不知道是哪个人，抱着怎样想法，才会调制出这样一种酒。

    不过很快他就甩了甩头。

    以后他不会去浮光海，浮光海里的一切与他也再没有关系，想也无用。

    寂静的夜里，迎着风，江洲将脸埋低下去，脚下的步子又加快了些。

    在风里走了很久，江洲不但丝毫不觉得冷，反而渐渐热了起来，回到住宅楼下时，他的身子热得正直往外冒汗，好像有把无形的火在烧。

    江洲在楼前停住，将衣领扯开些后，才继续往里走。

    可没走一会儿，双腿便开始发软，意识也变得模糊，江洲努力集中精神却无力改变，就连视野里的画面也开始旋转。

    糟糕，火烧脑袋了。

    脑海中冒出最后一个念头，江洲眼皮缓缓落下，整个人向前栽了过去。

    陆霆关好电汽，锁上店门，和往常一样下班回家。

    但并非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就快到家时，他的去路被拦住了。

    昏暗的楼道里，隔着半截楼梯，陆霆在前上方发现一团黑影。

    随着他皱眉踩上台阶，楼道里的声控灯应声亮起，只见那团黑影中浮现出一个娇小身躯，头靠在扶手栏杆上，肩上仍背着包，半趴半跪的样子像极了乌龟。

    陆霆松开眉头，两三步上去，弯腰在那人肩上轻拍了一下：“江洲，这楼梯你是真用爬的啊？”

    听到声音，一直没动的江洲又了动作，缓缓转身，顺势坐到了台阶上。

    他艰难地撑起眼皮，想看清唤他的人是谁，但眼前依旧一片模糊。

    不过江洲并不害怕，这声音透着股莫名的熟悉，一听就让他安下心来。

    江洲慢吞吞拿下背包，然后递了出去：“我记得我把家门钥匙放包里了，你能帮我找找吗？”

    说起话来答非所问，行为上又毫不设防。

    陆霆将目光落在江洲身上。

    灯光下，江洲整个人蒙着一层醉意，原本白皙的脸颊印着酡红，眼眸朦胧，仿佛薄雾升起，只有两片嘴唇没有变化，仍泛着水润的浅粉。

    陆霆低下头，眸色一点点变得晦暗。

    还是和以前一样可爱，他心想。

    又看了一会儿，陆霆突然想到了什么，轻笑出声：“喝这么点酒就醉的人，装什么厉害？”

    江洲歪歪头，没理解陆霆的话，嘴里仍自顾自道：“帮我找找钥匙吧。”

    说着，蹬了下腿，将手里的包又往前送了点。

    像个撒娇的半大孩子。

    “好好好，这就帮你找。”

    陆霆拿过背包，埋头翻找起来，可他翻了半天，也没找到江洲说的钥匙，倒看到一部正在响铃的手机。

    来电显示不是号码而是名字。

    名字是白皓。

    陆霆没有未经允许动别人手机的习惯，可鬼使神差地，他将手机拿了起来，代替江洲按下了绿色的通话键。

    手机放到耳边，一个陌生的男声传来：“江洲，你总算肯理我了，是现在消气了吗？”

    陆霆打断了他：“江洲现在不在。”

    发现接电话的不是期望的人，手机那头沉默下来，过了半晌才又出声，出声时没了之前的急切，取而代之的是夹杂着慌乱的试探。

    “请问您是？”

    陆霆并不接茬：“你又是哪位？”

    “我是江洲的...江洲的一个朋友。”

    陆霆闻言挑了下眉。

    朋友这个词可宽泛得很，除开真正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