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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 (第5/7页)

老侯爷满脸灰败,突然抓住了他的衣袖,急声说:“阿尧,你放过谢家,谢家不争了,不争了……”

    季尧看着他的手指,谢侯爷老了,那几根手指生得丑陋苍老,枯枝腐木一般,抓得紧紧的,像揪着唯一的生路。

    他没有说话。

    谢老侯爷老泪纵横:“谢家不能绝在我手中,阿尧,你就当看在你母妃的面子上,放了谢家吧,啊?”

    季尧慢慢地抽出袖子,看着他,突然凑到他耳边轻声说:“祖父,你知不知道母妃怎么死的?”

    “那天夜里,她原本挂了白绫想自缢,可我醒了,她看着我哭,竟然又不想死了,”季尧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笑意,语气天真又透着股子残酷,“这怎么能行?所以——我就帮了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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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老侯爷愣住了,怔怔地看着季尧,季尧笑了笑,转身走了出去。

    不过须臾,就听里头传来吐血的声音。

    外头天气正好,初秋秋意也浓,风是凉的,吹散了屋子里刺鼻的血腥和药味。

    季尧脚步未停,往前走的时候,脑子里走马观花似的掠过这十余年,冷宫里疯癫的母妃,欺辱他的宫人,严苛又视他为棋子的外亲,无数个如履薄冰的日日夜夜如冰冷的潮水般一点一点地漫了过来,裹住心脏,几乎将之侵蚀殆尽。

    临到门边,杨贺正立在门外,等久了,抿着嘴,眉宇之间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季尧顿了顿,停下脚步,杨贺若有所觉地抬起眼睛看了过来。

    二人目光对视,季尧五脏六腑里涌动着的黏腻阴暗的潮水在刹那间停住,留出方寸之地,一笔一画,清晰地勾勒出了杨贺二字。

    季尧一下子就笑了,加快步子,朝杨贺走去。

    番外三之日常篇

    季尧常年一张笑脸,看着没什么脾气,却又不是个没作为的,尤其是他将登基就开科举,择取良才,给死气沉沉的朝堂充入了新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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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而久之,朝中那些自划为清党的臣子觉得好像看见了希望,竟对季尧抱了几分期待。弯折的腰背挺直,捧着玉笏,朝堂上抨击杨贺的声儿都响亮了。

    杨贺党羽也不是吃素的,一个个跳出来横眉以对,怒斥对方,你一言我一语,死寂沉沉的早朝就变成了百官唇枪舌剑的战场。

    季尧只笑盈盈地听着,不说对,也不说不对,让人琢磨不透他的立场。

    新帝如此,反而助长了清党气势,朝堂一下子活泛了起来。

    党派之争渐盛,底下有人状告到杨贺面前,都是人精,明里暗里地想在杨贺这儿旁敲侧击季尧的态度。

    年轻的权阉脸色未变,手指在公文上轻轻点了几下,不咸不淡地说:“不用理会——”顿了顿又道,“由得他们折腾,你们该做什么,怎么做,自己拿捏着分寸。”

    几个朝臣纷纷应是,不敢多置喙。

    不多时,他们要走,杨贺突然开口,说:“林大人。”

    礼部侍郎年已逾半百,杨贺这么一叫,他整个人都抖了抖,躬身恭恭敬敬地叫了句:“督公,不知督公有何吩咐?”

    杨贺丢下公文,靠着椅背,轻轻地笑了笑,说:“林大人和今年的探花郎交情匪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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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侍郎脸色骤变,膝盖一弯扑通跪了下去,战战兢兢地叫:“督公……”

    杨贺看着他,没有说话,看得礼部侍郎冷汗涔涔面色发白,才说:“起来吧。”

    林侍郎哆哆嗦嗦地说:“老臣一时……一时鬼迷心窍——”

    杨贺打断他:“林大人,今年春闱是陛下登基后做的头一件大事,你我身为人臣,本该尽心为陛下分忧。”

    林侍郎惨然道:“督公,老臣知错,老臣知错……”

    探花郎姓沈,沈家是南燕富甲一方的大商贾。南燕不禁商人子弟入仕,可沈家人走了偏门,竟买通林侍郎xiele春闱试题。这件事实属隐秘,林侍郎贪财却谨慎,不知哪儿出了漏子,杨贺竟然知道了,想起无孔不入的锦衣卫和阉党势力,林侍郎一时间骇得胆战心惊。

    杨贺说:“既知错,怎么办,林大人无须我说吧。”

    林侍郎伏地道:“……老臣明日便告老。”

    杨贺摆了摆手,没有再说什么。他并不在意这些蝇营狗苟的事,可这人既投了他,就不该在他眼皮子底下,背着他玩手段。

    何况,这是季尧交到他手里的事,他的事,就由不得别人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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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尧。

    ——季尧越发有帝王样了。

    他是初秋登基,转眼冬去春来,又是一载,不过短短一年,那少年坐在高高的帝位上,俯瞰群臣时,杨贺看着,竟会有些恍神。

    季尧黏他。

    在杨贺面前,他好像还是那个惯会卖乖的皇子,毫无帝王体面,孩子气得让杨贺分不清这人说的哪句话是对,那句话是假。

    这人能坐在龙床上,赤脚散发,将朝臣呕心沥血写上来的折子撒着玩儿,不想看了,就枕在杨贺腿上,耍赖撒娇,让杨贺给自己念。亲昵得让杨贺几乎忘了上辈子下令砍他脑袋的是眼前这个帝王,让他忘了也是季尧,眼也不眨地毒杀了季寰,算计得谢家七零八落,将他们经年埋下的网都拢到了自己手里。

    季尧所说的喜欢就像他装在壶里的糖豆,杨贺尝过,甜的,可不知里头是不是裹了鸩毒,抑或下一颗就会要他的命。

    他们之间一直在互相试探。

    季尧毕竟是帝王。没有哪个帝王会真正甘心做个傀儡,杨贺心知肚明。

    他们之间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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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杨贺总觉得,这个平衡哪一天会被打破。

    他们在这宫闱里做尽了最亲密的事。那张龙床上,杨贺不知宿过多少回,由起初就算累到极致依旧辗转难眠,到被季尧箍在怀里一宿到天明,有时杨贺一想,都会觉得匪夷所思。

    季尧从不吝于说喜欢,耳鬓厮磨间听得多了,大抵少了几分生死之虞,杨贺咀嚼着喜欢、真心那几个字眼,心中竟罕见地有几分茫然,只觉那可真是刀锋裹糖汁,陌生又古怪,偏偏这古怪处又戳在心尖儿上,理不清,道不明,说不出个所以然。

    初夏的时候,朝中渐有了给季尧选秀,充实后宫的声音。

    季尧登基已经快一年了,后宫空荡荡的。

    朝臣进言时,季尧慢吞吞地眨了眨眼睛,看向立在一边的杨贺,杨贺神色冷淡,眉毛都不动一下,好像没听见似的。

    季尧说,此事容后再议。

    下了朝,把朝臣都轰走了,自个儿坐在龙椅上叹气。

    杨贺抬起眼睛看向季尧。

    季尧咕哝道:“公公,你听见没,他们要我纳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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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贺无动于衷地说:“这是好事,陛下这个年纪,是该充实后宫。”

    季尧又叹气:“公公,你过来。”

    杨贺看了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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