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1/2页)

    干脆利落拒绝了又一个不合心意的人的搭讪后，我也喝完了杯子里没什么滋味的酒。

    安德烈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连续好几次无视了我的消息，我满心郁闷，又碰上工作不顺，兜来转去还是跑来酒吧排解消遣。调酒师都眼熟我了，还打趣问为什么男朋友没跟着一起来。

    “谁知道他……”我打着哈哈敷衍过去，背靠着吧台百无聊赖地转酒杯，视线在扫过某一处时猛地停住。

    那是个相当漂亮的青年，看着很年轻，短短的卷发不服帖地向外刺出，发色金得纯粹，鼻尖秀气地翘起，他托着腮和对面的人聊天，袖口滑下一截，露出尺骨明显的手腕。我移不开眼了。

    人真是肤浅啊。我一边感慨一边朝那边走去，没几步余光里一抹开门进来熟悉的身影让我转过头，安德烈。

    哇偶。

    这下我有点摸不准该怎么选择了，感情上来说我是想继续去搭讪的，但安德烈看到我后一直在盯着这边，表情好像不那么好看。犹豫了两秒，我脚下拐了个弯。安德烈看起来想说点什么，我赶在他之前开口：“你不是没空理我吗，怎么又跑这里来了?”

    安德烈被我堵了一下，眉头紧皱，怀疑地上下审视了我一番，他还没在我面前这样过呢。

    “你杀人了?”

    “什么？”

    “跟你做生意的那个秃子，昨天晚上死了，额头中弹，有人看到前一天你们正好起了争执。”

    “是那傻逼想揩油，关我屁事。”我觉得莫名其妙，“我就是把人揍一顿而已，杀人纯粹自找麻烦啊，我只是想赚钱而已。”

    安德烈仍是那种将信将疑的眼神，我有点生气。“去问问服务员或者路边的狗，我连着三天不是在这喝酒就是在街上瞎逛，你他妈一直不在家还无视我发的消息，现在一见面就怀疑我杀了那个傻逼。”

    安德烈不为所动地看着我，过了一会，他要么是相信了，要么就根本不在乎我死活，神色终于缓和下来。我翻了个白眼：“保安还管这种事？”

    他抿了下嘴：“副业。”

    “随你便吧。”我无精打采地摆了摆手，“回家去了。”

    说罢我转身，刚走两步手腕却被拉住，我回头看他，安德烈神情微妙，“太晚了，我送你吧。”

    “……跟上。”

    公交车已经停运了。一开始路上还有点行人，过了一阵子后连个鬼影都看不到。“好累。”走到桥后段时我靠上围栏，慢慢滑下去，安德烈点了根烟，“体力真差。”

    “今天太冷了。”

    这小子刚开始还整天笑眯眯的对人，熟了之后反而板着脸的时候多了。我暗自腹诽，蹲在那看天，烟雾将一片星空掩得朦朦胧胧。走在街上被寒风吹了一会脑子渐渐从微醉的状态里清醒过来，原本还高涨的不满情绪也淡下去，后悔占了上风。总觉得这家伙心思不怎么单纯，还多管闲事，刚刚就该直接让他滚蛋的……可是再找到一个好看又愿意让cao的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要是去买，一来太奢侈，再者也很没意思……我脑子里正思绪乱飞，安德烈突然弯腰靠过来，带着一片寒气和烟草味，唇瓣相接之前我把他推开，“好难闻，抽烟的时候别靠近我。”

    “戒不掉啊。”安德烈又想凑过来，未果，施施然起身吐出一口烟，我被呛了一下。

    “你跟男人正常上过床吗？”

    “什么?”我咳了两声，“你指被cao?没有。以前试过来着，刚要进入正题差点吐人一身，还挺不好意思的。”

    “为什么？你受过什么刺激?”

    “没有啊，单纯不喜欢而已，还担心过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现在看是挺正常的。”我说着扭过头看他，安德烈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等他抽完那根烟我们才起身继续出发，安德烈跟在我身侧不到半米的地方，路灯下两个影子被拉得很长。

    到家打开门后安德烈非常自来熟地走进去坐下，这房子我选了挺久的的，不大，一个人住绰绰有余，虽然有点偏，胜在便宜。我把扔沙发上的衣服收回卧室。

    “这破房子感觉有几百年历史了，隔几天就有哪个地方出毛病。”

    安德烈倒是很不意外，“这一片本来就不算什么好地方。”

    我哼了一声表示赞同。

    书桌上乱糟糟的纸看的人头疼，我坐下去抽出一张，是用中文写的账本。

    安德烈靠过来，“你就这么对待客人？”

    “又不是我请来的。”我头也没抬，“好孩子不要打扰大人工作。”

    “你这工作看着可不怎么合法。”

    “嗯哼，跟你那副业相比如何?是黑帮吧，我还没怎么接触过真的黑帮呢。”

    他站在我身后，整个身体罩下来，手臂撑在桌沿，几乎将人搂在怀里，下巴还搁在我肩膀上，很影响活动，“不是黑帮，只是偶尔给他们帮点忙。”

    “为什么不干脆加入?待遇不好吗？”

    “不想而已。你呢？之前说自己说混血吧。”

    “嗯……家里出了点问题。”我放下笔靠在椅背上，后脑枕上柔软的胸口。其实以前一直就因为这副外表有不少小麻烦，父亲年轻的时候是个游手好闲的人，凭借一张好皮囊和甜言蜜语拐到了母亲，而母亲在我中学时病逝了，父亲也在下岗大潮之前也死去，说不定他会觉得庆幸。至于我自己，混了几年后终于决定离开，出于某种自己也不清楚的原因没有和其他人一起南下，而是带着自己没多少的家当来到了北方以北。

    “说这些好没意思。”我停下叙述，拍了拍身侧的胳膊，“一边呆着去，太碍事了。”

    “你在生气?”

    “没有。”我语气诚恳，“真的，气早消了。”

    安德烈嘴唇碰了下我侧脸，声音压低，“我只是担心你，如果态度让你感到不舒服，那我很抱歉。”

    我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对此不置可否，“别勾引人，现在不想cao你。”

    他失笑，退开几步坐上床沿，“你不好奇我吗？”

    “差不多就是那样吧，参军、上战场、被政府扔……额。”

    我及时掐住话头，抬眼看了下他脸色，好像没生气。

    “那个，不好意思啊，说顺口了。”

    “没什么。”安德烈神色嘲讽，“你说的是事实，大家都一样。你这么想赚钱吗？”

    “想啊，谁不喜欢钱，等我赚够了还可以包养你呢。”

    “现在不也在上床?和包养差不多吧。”

    “还是很不一样的。”我想了想，“我们现在是纯洁的rou体关系，要是包养就参杂肮脏的金钱利益了。”

    “所以你更喜欢后一种?”

    “其实现在也挺好的，不过包养感觉会更……说起来你怎么这么容易就接受被我cao了?”

    安德烈静默了一会，可能是在组织语言。“我出生在东正教家庭。”他慢条斯理地开口，“虽然不怎么信教，但父母肯定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是同性恋。”

    “喔。”我从桌子上把自己刨出来看了他一眼，“所以你才找女的cao你？代替品?”

    “也不算吧。”他沉思了一下，“但比起男人我确实更喜欢跟你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