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风沙终古 (第2/2页)

在空中转了个圈儿，转而又刺了过来。两人在马上攻守进退，杀得是难舍难分。

    荣世祯将双剑舞得出神入化，周身都笼罩在森森寒光之中，几乎看不清他的身形。

    萧在雍的长戟则忽伸忽缩，随心而至，时而攻人，时而刺马，迅捷万变，莫测难防。

    荣世祯催马跳到萧在雍背后，人在空中之时，双剑连环攻向萧在雍。萧在雍长戟在背后急速圈转，将他双剑砰砰格开。

    忽然斜刺里一剑刺来，萧在雍俯身避过，却是高应麟匆匆扎住了伤处，也催马来夹攻萧在雍。

    荣世祯叫道：“别叫他跑了！”高应麟不言不语，沉着拆解敌人来招。

    当下南恒君臣双战裕朝天子。高、荣两匹白马左右堵住了萧在雍黑马去路，不许他满场自如趋退。萧在雍也不慌乱，自行使开长戟应对，主要精神仍放在荣世祯这边。

    有时荣世祯双剑来得凌厉，萧在雍就攻向高应麟，逼得荣世祯收手去救；有时萧在雍又一阵猛攻荣世祯，杀得荣世祯连连后退，高应麟前来相助，萧在雍再趁机对高应麟下杀手。

    他虽是以一对二，但凭着弓马功夫精纯，心思缜密机变，仍是打了个不分胜败的局面。

    就在三人身周，战场形势正在不断变换——平南王军跟荣世祯来支援御林军，与萧在雍携来的万人队斗在一处。万人队难以抵挡，大都为平南王军所歼，生存者聚在一处，拼死保卫皇帝身周。平南王军则层层围了上来，渐成包围之势。

    荣世祯一边与高应麟会战萧在雍，一边用余光观察形势，瞥见己方大军包围上来，他心中万般激荡，又连忙克制激动之情，暗想：“就算我和皇上收拾不下萧在雍，只要大军把他围死了，叫他插翅也难飞走！”

    他知道，到了这千钧一发的最后关头，稍有一丝疏漏，就会功亏一篑，因此加倍沉住气，聚精会神拆解敌招，十招之中倒有七八招是防御，不求冒险躁进，只求把萧在雍拖死在此……

    却说北阵平南王军分出兵力围攻萧氏，南阵则由大盛军坚守阵地，战线蔓延数十里之远。狂风呼啸，黄沙迷眼，敌军又在中间神出鬼没，荣元联军竟而断了联络。

    大盛军诸部将怒骂道：“鬼老天偏偏吹这一场怪风，什么都看不见。是进也，是退也？”

    元枫漪高声喊道：“不能退！”一面指挥结阵御敌，一面催人数度冲入尘沙，与平南王军联络行止。

    然而过了半晌，那些士兵都没回来。咫尺不辨人，复被风沙欺。

    元枫漪心中正在焦躁，忽然北侧乌都都响起号角声，一支兵马从风沙中掩近过来，分明高举着孔雀军旗。

    大盛军部将问道：“是平南王军来了？”“他们怎么来我们这儿了？难道北面沦陷了？”

    片刻间，那支兵马离得更近，元枫漪忽道：“假的！这支兵马是敌人生力军，不是云南盟军！”诸部将大惊，凝目望去，果见那支兵马约有四万人，神足气完，铠甲光鲜，想来一直在幸原战场外窥测，不曾加入战局。

    元枫漪急传号令御敌。那支兵马见大盛军并未中计，索性抛下孔雀旗帜，呛啷啷举起兵刃，与主战场裕朝大兵汇合在一处，如狼似虎冲杀而来。

    大盛军主力已奋战了十几个时辰，风沙呛入肺腑，都已疲累至极，当下不得不浴血奋战，慷慨赴死。

    敌人来势凶猛，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大盛军就已被团团包围。

    狂风黄沙阻隔之下，南阵已到了四面楚歌的局面。北阵边缘的平南王军隐约看见盟军受困，分批前来相救解围，但总是杯水车薪，无济大局。

    元枫漪大急，心想：“荣三干什么去了？他也被围了吗？”催马在阵中奔驰来去，敦促部将结阵御敌。

    敌人丛中传来两声长啸，一对萧氏亲王驱马出阵，昂然道：“火狮子，还不快快纳上人头！”

    元枫漪大怒，暗想：“怪不得刚才有两个萧氏亲王不在人前，看来萧在雍早已铺谋定计，埋下伏兵。”

    ——原来，萧在雍知道要想击溃南恒，必得拆散荣元联军。众所周知，荣、元虽说是联军，但平南王军与大盛军向来分别列阵，两军并未真正骨血相融。

    因此，是日幸原决战，裕朝随驾六亲王之中，有四个亲王率领主力，与荣元联军在正面战场交手。萧在雍则觅路深入敌后，佯装攻杀高应麟，引得平南王军来围困自己，撇下大盛军在南阵孤立无援。剩余两大亲王就率领伏兵，绕路来歼灭火狮子。

    这一条“分而击之”的策略，其实危险万分，萧在雍若不能豁出自身，作为诱敌饵食，则平南王军绝不会撇下主战场，转来包围他。但若萧在雍有何不测，则裕朝全盘皆输！

    战场上风云莫测，不知何时就有变故，算来这计策顶多只有三四成胜算。可是萧氏一族大业成败，在此一举。萧在雍所以不顾劝阻，决意行此险棋。

    不料时运眷顾，这一日竟然刮起狂风沙暴，荣元联军彼此沟通不畅，又看不见远方情景，萧在雍计出得售，两大亲王的伏兵如愿以偿困住了大盛军——

    元枫漪其时不知荣高正在后方合围萧氏，但想平南王军没有讯息传来，一定是陷入了苦战。

    此刻见萧氏两大亲王汹涌杀到，口中叫骂不休。元枫漪长声道：“老子就在这儿，有种就来取我的人头！”手中链子锤飞旋如龙，神勇无双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