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吧。 (第2/2页)

”

    我知道他的意思，无非是想我当人rou沙包，无聊的时候打上一顿找点乐子。至于他说的可以还手，简直就是在放屁，只要我敢还手，他到时只会打得更狠。

    不过我还是同意了。

    在教学楼顶层的天台，我放下了仅剩的尊严，直挺挺地站在那任由他在我肚子上狠狠捣了一拳。踉跄着倒下去后，我护住了自己的脸，心里想得是怎么才能不让mama发现。

    揍完我之后，林皓拿着我的手机加了他自己的微信，然后捏着手机在我脸上拍了几下，“记得随传随到。”

    他走之后，我翻了个身，四仰朝天地看着朗朗晴空。

    我大张着嘴想长吼一声，却没能发出一点声响。

    就这样，暗地里我过上了三不五时被林皓叫去天台挨揍的日子，表面上针对许妙妙和我的欺凌如约停止了。虽然同学们对我和许妙妙依旧视而不见，可许妙妙还是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江莱，今天晚上放学你跟我去那家便利店吧，他家新上的鳗鱼饭团可好吃了。”

    许妙妙总是在念叨离她家不远的那个便利店，吵吵着要把所有口味的饭团全吃个遍。

    我看着她rou乎乎的脸上漾起的酒窝，感觉身上的疼痛都减轻了不少。

    “好，放学就去，我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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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莱，好吃吗？”许妙妙的嘴边沾了一颗小小的饭粒。

    “还不错。”我又咬了一口手中的饭团，白米捏成的饭团里面夹着少得可怜的金枪鱼，其实并没什么滋味。

    这家便利店自从许妙妙带我来过一之后，就变成了我俩的“根据地”，下了晚自习我们会在这吃点东西聊会天，然后再各回各家。

    我问过许妙妙为什么不在家吃晚饭，谁知道她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我回家还要再吃一顿的。”

    “哎......”她又长叹一声，“你说这世界上好吃的东西怎么这么多，搞得我老是减肥失败。”

    “江莱，你呢？不在家吃晚饭你妈不骂你吗？”她的眼睛里满是好奇，“不会跟我一样一天也要吃四顿吧。”

    “不会。”我并没有多说。我已经很久没在陈家吃过饭了，白天两顿在学校解决，晚上在便利店吃过东西到了陈家就回自己房间，除了陈哲有时会来找我说会话，我在那里基本算是个“隐形人”。母亲对此并不是很在意，相反还给我塞了比之前多了不少的零花钱。想必餐桌上少了我这么一个人，大家也乐得清静。

    “你妈可真好啊，”她脸上露出了羡慕的神色，“不像我妈，一发现我在外面开小灶就要念叨我。”

    我没说话，闷声不语地低头吞咽着嘴里的食物。身边的许妙妙还在唠叨着她mama的“专政独权”。

    听着她的描述，我感觉吞下去的米饭粒像是糊在了心上，一层一层，糊得我有点心里发堵。正当我想告诉她，能被人在乎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却听她突然说了一句：“江莱，那个小哥哥好有范儿啊。”

    我抬起头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马路对面，那是一家娱乐城，霓虹之下从那里进进出出的大人们勾肩搭背谈笑风声。娱乐城的门口站着个青年叼着烟正在打电话，他穿着件鹿皮绒夹克，下身像是不怕冷似的配了条破洞牛仔裤，浅金色的微卷长发披散在肩上。隔着太远看不清相貌，只让人感觉痞气得很。

    眼看着那人把烟头用脚碾了两下转身又进了娱乐城，我拿手指戳了戳目光还在追随那人的许妙妙，“醒醒吧，将来你谈恋爱找这样的，估计你妈会把你腿打折。”

    “嘿嘿，我就看看。”许妙妙转过头冲我呲牙一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江莱，你说人长大了，是不是就能替自己做决定，就能变得快乐了。”她杵着下巴小口小口地嘬着奶茶，半晌，问出了这么一句。

    我觉着她天真得可爱。

    小时候我也曾这样天真过，总以为再等等就好，等长大就好了。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发现，有些人的命运是一早就定好的。你看不到终点，找不到方向，只能随着时间的洪流颠簸着去往未知的地方。

    我已经长大很多了，可还是不能把握我人生里的“舵”。

    “少在这多愁善感了，快点喝完回家。”我不想说谎，也不想打破她美好的希冀，于是岔开了话题。

    “哎，我也不是多愁善感，就是最近有点烦。”

    眼看她露出了郁郁寡欢的样子，作为一个合格的好朋友，我只好做出聆听的样子，“烦什么？”

    “就是前几天我跟我妈说想报班学散打，我爸也挺支持，可我妈死活不同意。散打班也没报上，他俩这几天还吵了好几架。”

    “报散打班干什么，许妙妙，你不会还想着替我报仇呢吧，”她的执着让我有点哑然失笑，“你傻不傻，等你练好，林皓都不知道毕业几年了。”

    她看着我摇了摇头，一脸正色，“我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为什么？”

    “我以后想当警察。”她神采奕奕地说，“这样，再有人被坏人欺负的时候，我就再也不会帮不上忙了。”

    “你的理想真是太棒了。”

    你，真是太好了。

    “江莱，你呢？你以后想做什么？”

    一时间我被她反问住了，这才发现，我好像从来没有对未来有过什么期待，成长的过程中只是日复一日地祈祷：希望爸爸今天没有喝酒，mama能多疼爱我，哥哥不要丢下我......

    每天都在重复着祈祷同一件事：如果明天的我能稍微感受到一点幸福就好了......

    “想什么呢？”许妙妙戳了戳我。

    “我吗？”我回过神来，冲着她笑了笑。

    “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吧。”

    大家，好像都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