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泪 (第1/2页)

    掌柜收了钱办事麻溜，住处布置得清幽雅致，看得出有用心。

    沈宵河把人抱到了榻上，摘下帷帽，他看着林青宜沉默秀美的脸，难得放柔了语气，“饿了吗？吃点东西，嗯？”

    林青宜坐在榻上，鼻尖传来淡淡的熏香，本来应该是安神的香气，林青宜闻着却有些难受，他其实没有什么胃口，但沈宵河都问了，他若是不答指不定又要被疯狗咬一口，“我想喝甜汤。”

    沈宵河乐于满足林青宜的这些小要求，甚至兴致勃勃要问掌柜借个厨房，准备亲自动手做羹汤。他走之前亲了一口林青宜的脸，啵唧很响一声，“等我回来，乖乖坐着。”林青宜现在眼睛不好使，他并不担心人会跑掉。更何况，暗处还有他的人，他知道林青宜不会犯蠢。

    门被掩上，吱呀一下，林青宜确定人走了，抬手用袖子蹭了蹭脸颊，但是总觉得脸上还有沈宵河残留的口水，不太干净，林青宜感到有些胸闷，他现在想要沐浴的意愿格外的强烈。

    房门在此时被敲响，自然不会是沈宵河，一道悠扬的女声带着独特的江南韵味，“公子，我来给您送点心！”

    “进来吧。”林青宜看不太清楚，能听到有人走了进来，脚步轻软，是个女子。

    崔燕燕把两碟点心放在桌上，她柔声说道：“这是我们蓟水城的特色点心，您尝尝看。”

    蓟水城，原来已经到蓟水了，那离商阙城很近了，可是，沈宵河为什么不直接到商阙去，而是绕路到蓟水，沈宵河并没有告诉他此行的目的，但他总觉得沈宵河不会那么好心专门带他回去祭扫，他暗自思忖，手指在桌上摸索，好一会才拿起一块点心。

    香香的，软软的，是桂花糖糕。

    这是江南一带十分流行的一种糕点，象征着如意美满，是人们寄托在食物上的美好祝愿。

    他已经很久没有吃到了。

    林青宜咬了一口，细细嚼了，吞下去，却总觉得没有过去那么甜了，甚至有些发苦发腻，但他还是微笑着道：“很好吃，多谢姑娘。”

    林青宜看起来太好脾气，太温和了，而且容貌昳丽，连一双手都修长漂亮，也不像是一般人家能豢养的“雀儿”，崔燕燕盯着林青宜那覆着眼的白纱，大着胆子问道：“公子，您的眼睛是？”

    林青宜怔了怔，只说：“我的眼神不太好。”是不太好，从前识人不清，蹉跎至今。

    崔燕燕早先便猜测他的眼睛有些问题，这会听到本人的说法，心中也不奇，她宽慰道：“那公子您也挺幸运，即便患了眼疾，那位大人还是对您不离不弃，宠爱有加，甚至为您洗手做羹汤。”她的语气中似乎还有几分羡慕。

    林青宜花了好一会功夫才明白崔燕燕嘴里的大人是指沈宵河，他忽然觉得累，不是坐马车赶路后的身体疲乏，而是一种从头到脚被水紧紧包裹无孔不入的窒息感，胸口的闷痛似乎加剧了，林青宜不愿多说，勉力维持着神色的平和道：“我有些乏了。姑娘你……”

    崔燕燕不是毫无眼力见之人，“公子您歇息便是，小女子崔燕燕便不打扰您了。崔掌柜是我爹，您若有事，尽管吩咐小女子。”

    门被轻轻掩上，屋内重归清净，林青宜闻着熏香，幽幽沉香，非但没有凝神聚气，反而有些让人反胃。

    沈宵河端着自己的得意之作——一碗精心熬制的甜汤回来时，林青宜已经睡过去了，就靠在榻边。

    真乖，没乱跑。

    沈宵河看到屋里多出的两碟桂花糖糕，觉得这玩意有些阴魂不散，江乘月这人爱吃这甜腻兮兮的东西就算了，这屋里头还放这两碟无人问津的糕点，真是有些晦气。

    不过好像少了块，是饿了吗，吃了块……

    沈宵河没多想，他轻轻推醒林青宜，“趁热喝甜汤。”

    林青宜有些困倦的哼了声，“嗯……”

    这一声差点把沈宵河叫硬，他舔了舔牙尖，啧了声，“真sao。”

    沈宵河的狗叫声让林青宜瞬间清醒并且丧失了食欲。沈宵河这会莫名其妙的很殷勤，他端着碗，一只手拿着玉勺在碗底打着圈，“放了花蜜呢，正好不烫嘴，尝尝？”

    林青宜想说不要，不太想吃了，你自己吃吧。刚张嘴，勺已经塞了进来，玉勺磕碰到牙齿，有些疼，林青宜只好吞下了那口甜汤。

    “怎么样？好吃吗？”沈宵河问，语气是漫不经心满不在乎的，眼神是充满期盼渴望被夸的。当然，林青宜是看不见的，即使看见，他也不想去理解沈宵河的每一分情绪。

    老实说，也许是刚才吃过更甜腻的桂花糖糕，此刻嘴里无滋无味，有点平淡过头了，也不是他记忆中一口下去，口齿生香；一碗下肚，浑身暖洋洋的那种甜汤。只是那落在身上的眼神过于guntang，让人不适，林青宜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