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花顺_5梦醒时分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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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梦醒时分 (第1/1页)

    温伶惯有夜间无缘无故惊醒的毛病,在江暨死后病情更甚。这夜却不然,在江景翼的伴随下安安稳稳地睡了整宿,直到天色大白方才悠悠转醒。他下意识侧身舒展酸痛的腰肢,胳臂却好巧不巧碰上个温热的身体。温伶早习惯一个人睡了,如今这么一动作不由大骇,闭着眼神志还没清醒力气却不小,足底蹬上身侧人的后腰稍稍一发力便将本就睡在床边的人轻松踹了下去,只听皮rou接触地板闷响一声,熟睡的人也被惊醒,顶着一头蓬乱的发丝惊惶地睁开眼睛。

    在睡梦中无辜被一觉踹下床的江景翼惊魂未定,连平日里的起床气也烟消云散。他颇为不解地仰首看着坐在床中央面露诧异的温伶,脑子慢慢恢复清明,才意识到这人八成是睡的糊涂,把昨晚上的事忘的一干二净。本想开口提醒,他却没来由的心虚起来。自己这事干的着实难以开口,昨晚上一夜风流背后却是难以横跨的伦理鸿沟,以及温伶那颗叫人捉摸不透的心。

    在看清楚地上坐的人是江景翼之后温伶也才慢慢反应过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合适索性沉默下来了。他有些头痛,说不上是身体疾病未愈还是因为昨晚那一番闹腾带来的副作用。事实证明退烧的效果很好,他能很清楚地感觉到前几日guntang的倦意消失殆尽,身上的睡衣似乎是换了新的,不复昨夜的黏腻湿滑,身子也同样,显然是被细心清洗干净了的舒适——如果能忽略腿间难言的酸涩疼痛的话,他其实是可以把昨晚的一切当做是一场荒唐的梦的。那些旖旎风月的碎片此刻像潮水一般涌入脑海里,温伶这时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江景翼了——虽然不得不承认就这么叫对方坐在地毯上是件不太厚道的事。于是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捂着额头瓮声瓮气把江景翼叫起来。江景翼就温吞地起身,很安静地坐到温伶身边的床沿上来,小心翼翼地,怕再被人一脚踹下床去。

    时间不算早,江景翼坐了一会儿叫女佣过来送了药便匆匆走了。学校还有事,他没太多时间坐在这和温伶大眼对小眼。倒也正好,留给了温伶足够的时间去好好回想一下昨天到底做的是什么荒唐事。大概是烧糊涂了,他有点挫败的想,不然昨天怎么会大脑抽筋邀请江景翼来和自己一起睡。但是更不曾想江景翼当真有那样的熊心豹子胆就这么顺势把自己给睡了。非要说的话这事想来也是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但温伶只觉心里颇对不起江暨,明明答应好了人要好好照顾他留在世间唯一的儿子,却在江景翼长大成人没几年的时候毫不客气将人给睡了,说什么都是自己不占理,两头不是人了。

    其实温伶自己也不太说得清他对江暨是什么感情。从一开始去江暨身边工作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被伯伯家当成了颗用来给自家谋恩惠的棋子,也很明确自己的地位,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也有人替他鸣不平,言他不过双十年华,犯什么要和年纪几乎是自己的两倍的老男人结婚,又抑或是在背后编排些不堪入耳的难听话嘲讽他趋炎附势,眼里只有钱权,生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心术却不正,令人不齿。温伶不知道怎么解释,也没什么好解释。他只知道自己的命总不由自己做主,家人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便是,毕竟寄人篱下,没什么挑三拣四掌握自己命运的可能性。更何况,江暨其实对他还算不错。

    温伶是温家三子的独生子,七岁那年父母双亡被迫寄人篱下。伯父家子女众多,对他也不甚关心,只秉承着有口饭吃有学能上,传出去没人指摘他们亏待孤侄就算不错这样的观念,勉勉强强将温伶拉扯大。堂兄妹们不算喜欢温伶,常拿他名字做文章,说他叫温伶,一听就算孤苦伶仃的命,不吉利,不该待在温家白吃白喝。他被迫顺从惯了,遇到这般欺辱也一言不发,湿着眼眶一遍遍在心里对自己说,不是伶仃的伶,而是伶俐的伶。到后面去了江暨身边工作,男人温和地对待以及悉心地呵护陪伴很快便俘获了温伶的心——原因无他,这世上很少有人像江暨那般对自己好,明知道他是何居心,却也难免沦陷。有时候他在想自己到底是喜欢江暨这个人还是喜欢江暨带给他这般安逸的,真正像家一样的生活。

    他该是喜欢江暨的,他时不时会这般告诫自己。江暨和他结婚,帮扶他的母家,给他很多的钱和很舒服什么都不用担忧的生活,他该喜欢他的。如果心里没他的话,又怎么会在他死后悲痛欲绝甚至缠绵病榻数年之久。这些年也有不少的人来劝过他,劝他不必把大好的青春年华都浪费在一个死去的人身上,只是他自己束缚在这般泥潭之中,无论如何都不知道该如何跳出来。他本以为自己会替江暨守一辈子,却不曾想昨日一夜风流打破戒律,叫自己不知道如何自处。一面是待自己熨帖温存的亡夫,一面是他留下的唯一血脉,他不但不能平衡好二者之间的关系,反倒做了有悖伦理的这般风流韵事,当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同江景翼相处。

    温伶也不是那般迟钝木讷的人,不至于一点儿江景翼的内心都窥探不到。打从他进门起就察觉出江景翼是如何别扭细致的一颗七窍玲珑心,他知道江景翼自幼丧母,又加之江暨平日忙于商场之事对他亏欠颇多,才使的少年人叛逆桀骜,实则心比谁都软。这些年来他如何历经风雨撑起整个家族,又妥帖侍奉榻前将温伶的病体一点点照拂恢复起来,每个人都瞧在眼里,温伶也并非不知。只是他大多数时间自欺欺人,只当这是少年人同自己相濡以沫久了生出的一丝温情,并无其他非分之想。却不曾知道……温伶低低叹气,闭了眼又走马灯似的满脑子都是昨夜的旖旎风光。少年人同中年人的身体到底不同,昨夜那样的欢愉极乐是自己之前从未体会过的,也是第一次叫他意识到原来床笫之事能让人沉溺至此。可神志清明后又意识到这般行径实在叫人不齿,更是无法见光的,畸形复杂。

    或许平日同江景翼过于亲近了些,才会叫彼此都生出这些不该有的逾越心思和举动,温伶想。待江景翼回来之后好好同他谈一谈罢,有些事情实在没有必要,也不该再发生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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