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水（2） (第1/1页)

    这天她向宿舍阿姨请了假，一个人跑去周妄沉在校外租的房子。

    第一次去的时候，周妄沉就给了她一把备用钥匙，温心一直随身带着，今天正好用上了。

    打开门，屋内一片漆黑。

    温心望着眼前摆放整齐乾净的房间，小小的空间里安静得连呼x1声都格外清晰。她心脏一cH0U一cH0U地疼，浑身疲惫的躺在沙发上，把身T蜷缩起来，面朝椅背，小声啜泣。

    真的好累啊。她想。做什麽事都提不起JiNg神。

    周妄沉还没回家，她就一个人缩在窄小的沙发上，明明很累，却又不敢睡着，因为只要一闭上眼睛，那些照片里静止的一切就彷佛动了起来，过往的记忆像野兽一样要将她吃吞入腹。

    所以她只能SiSi睁着眼睛，藉着窗外路灯的光，试图让自己活着这件事情变得真实。

    眼泪一颗一颗掉，落入抱枕里，脸颊边的布料很快晕染成更深的水sE。

    这几天虽然没有见到h石磊，但创伤太过深刻，只一面，他就能重新成为温心的心魔，把她的生活全数搅乱。

    温心不断说服自己，这是她迟来的生长痛。是人都要成长的，就像cH0U芽才能长高。可是那阵痛却没有停止过，一路伴随她整个青葱岁月。

    然後她想起小汤圆，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被领养到新的家庭去有没有被欺负，有没有好好吃饭。可是她又不敢问周妄沉，怕听到的答案不是她要的。

    她自我厌弃的责备自己——都是因为我，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自以为是的要帮她，没有信誓旦旦的说会替她解决，她是不是就不需要提早面对现实的残酷。

    周妄沉回到家时，才刚换上拖鞋，余光就瞥见沙发上突兀的人影。

    他警觉X的直接打开灯，看见一颗毛茸茸的後脑勺。

    温心一下子没适应光线，下意识闭上眼睛，遮住天花板打下来的灯光。

    「温心？」周妄沉试探着喊。

    「嗯。」她低低的应。

    周妄沉抬手看了下手表，倏地蹙眉，「你宿舍门禁不是十点吗？现在都九点五十了，快快快，我送你回去。」

    「??不要。」

    「什麽？」

    「我今天要在这里睡。」温心把脸埋进抱枕里，声音夹杂着nongnong鼻音，闷闷地传出。

    周妄沉蹲在沙发旁边，看着温馨圆滚滚的後脑勺，不知怎麽，突然觉得他的心心好脆弱，好像一碰就会碎掉。

    「转过来，让我看看你，好不好？」他轻哄。

    温心依言转过身，x1了x1红咚咚的鼻子，yu盖弥彰的狡辩：「你沙发尘蟎好多，我鼻子过敏了，一直流鼻水。」

    「嗯，都怪我。」他顺着她应下，见她眼睛都哭肿了，知道她一定趁自己不在家时偷偷哭了好久，但又舍不得拆穿她，便转而问道：「要喝水吗？渴不渴？」

    「要。」

    「等我一下。」

    周妄沉端着一杯温水回来，看着她喝下一半，又哄着她把剩下的也喝完。

    「好点了？」他m0m0她的头。

    温心没有回答。

    「要跟我聊聊吗？」他又问。

    温心小心翼翼的觑他一眼，随即眼睫垂落，抿了抿Sh润的嘴唇。片刻後，周妄沉的食指被一只小手攥紧。

    见她还是低着头，没有讲话，周妄沉也不忍心b她。他坐到沙发上，将温心搂进怀里，拍着她的肩安抚，自顾自地跟她分享最近的琐事。

    「今天我两百公尺四式进步了两秒，跟上一届的成绩只差了零点零多而已，教练那糟老头高兴Si了，晚上请大家吃摩斯汉堡，但我跟其他几个要b赛的同学还是只能吃健身餐盒。不觉得很莫名其妙吗？明明进步的是我，结果我还要眼睁睁看着别人在我面前吃好料。」

    温心微微笑了一下。

    「後来我去洗澡，洗到一半，隔壁不知道哪个垃圾突然洒水过来——你知道我在说什麽吧？就是把莲蓬头举高，隔着隔板冲水过来。妈的，把我挂在门墙上的衣服淋Sh，我到现在内K都还是Sh的，跟尿K子一样。」

    「那你要不要先去换一套衣服？」温心虽然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担心他会感冒。

    结果周妄沉愣了下，m0m0鼻子坦承：「没啦，我夸大了。其实只有袋子外面淋Sh而已。」

    「??」

    「对了，有件事我觉得应该要告诉你。」

    「什麽事？」

    「小汤圆明天离开快乐育幼院。」周妄沉观察着温心的表情，问：「你想去送送她吗？」

    温心身T僵了一瞬，没有回答那个问题，反问他：「你觉得，我是不是做错了？」

    「做错什麽？」

    「小汤圆的事。」她伸舌润了下嘴唇，语气低落：「明明帮不了她，当初却要她相信我。」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心心。」周妄沉圈着她的那只手握紧她拽着衣摆的手，「明明你也很难受，却还是希望能把小汤圆拉出险境，我的心心很勇敢。」

    因为淋过雨，所以愿意替别人撑伞。

    可温心明明身上还Sh透着，却依旧想尽自己所能，替小汤圆寻找遮蔽。

    他的心心，是真的很勇敢又善良啊！

    温心往他怀里又钻了钻，「周妄沉，其实我??遇到以前欺负我的人了。」话刚落，眼睛不由得一酸。

    周妄沉反SX跳起来，激动的问：「在哪？哪里遇到的？他们有没有对你怎麽样？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你先坐下。」温心拉着他的手腕晃了下，「你这样站着我脖子好酸喔。」

    待周妄沉坐回去，并再三保证不会打断她後，她才将前阵子发生的事，以及今天宿舍的争执娓娓道来。

    「难过的时候，我就想像出另一个温心出来。想像当年是那个温心被人侮辱了，想像是那个温心被拍照、被威胁，想像人间的一切痛苦都是她在承受。我把我割裂一部分出来，我觉得这样或许会b较好过一点。」温心说话的声音很轻，彷佛不是在说自己的事。「台湾很小，可台北的人口也不少，每天挤捷运、在路上来往行走的人和车子那麽那麽多，命运不会那麽为难我的，不会让我走几步就遇上的??我一直这样安慰自己。」

    周妄沉的眉头拧得愈来愈紧，目光不自觉涌上戾气。

    「皱眉头会长纹路。」温心伸出指头在他眉心轻轻r0u着。

    周妄沉顺势抓过她的手，问：「想搬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