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01 (第2/2页)

武侯轮班当值，不像其他坊内动辄就是三、五十人。

    「被、被杀？你说王婆婆被人杀了？」今早当值的武侯听到发生命案，马上两腿一软、坐倒在地。

    无视对方脸sE苍白、惊吓过度的模样，朱茵催促着一起到王婆婆的家查看，确定Si者是他杀，该名武侯连忙往上报。

    时隔二十年，兰陵坊再度闹出了人命，可以说是非同小可，顿时人心惶惶，坊内仅有的十多户人家全都赶来帮忙兼打探消息。

    约莫过了将近三个时辰，从白天等到接近傍晚，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是万年县吴县令居然亲自来到命案现场，毕竟这儿是闹鬼传闻不断的兰陵坊，一般人都会避而远之，就连官府平日也当它不存在，默不关心。

    「─真是热Si人了，居然要本官訏尊降贵到这种鬼地方来查案，要不是为了保住官位才懒得走这一趟─」一身官服的吴县令下了轿，身边还带了好几名衙役，一面摇着纸扇，一面派头十足地问。「就是这儿吗？」

    身旁的师爷上前打了个揖。「是，大人。」

    「Si者是什麽人？」这里可是全京城鬼故事最多、Y气也最重的兰陵坊，不只是因为曾经在一夕之间Si了三十多人，後方更是一大片坟墓区，但三年一次的考核就在眼前，他不得不做做样子，否则连知州杨大人也保不了自己，好不容易才在京城所在的万年县谋了个五品官职，b起其他地方的县令品级还要高上一等，要是保不住可就亏大了。

    唇上蓄了两撇胡子的师爷翻开手上的册子，「根据武侯回报，Si的是个叫王卯的妇人，今年五十有八，不曾嫁过人，差不多十年前搬来此地。」

    兰陵坊的住户们见到吴县令到来纷纷围上去喊冤。

    「大老爷可要替王婆婆作主─」

    「王婆婆Si得好惨─」

    吴县令嫌恶地猛挥手上的纸扇，就怕沾染到贫穷和Hui气。「别靠这麽近！站远一点说话本官也听得到─」

    「走开！走开！」师爷连忙赶人。

    住户们不得不往後退。

    「真是的！早知道就不来这种鬼地方！」吴县令撇了撇嘴角，撩起官服的下摆，跨进门槛，结果走没两步就捂着口往外冲，把胃里尚未消化的食物残渣全数吐了出来。「恶─恶─」

    师爷急忙安抚。「天气热难免味道重了点─大人没事吧？」

    「负责的武侯呢？」他脸sE发青地问道。

    听到大老爷这麽问，武侯缩着脖子上前回话，「小的在。」

    吴县令用袖口抹了抹嘴角，「如何？」

    「回、回大人，Si者衣着不见凌乱，x腹之间被连刺了五刀，多半是在睡梦中来不及反抗就被人杀了。」因为仵作的人选难觅，又很辛苦，就算是贱民也未必肯从事这一行，因此武侯还要帮忙验屍，不管是谁见了屍T脸sE都不会太好看。

    「嗯─」吴县令颔了下首，转头询问在场的住户。「昨天半夜到清晨之间有没有人听到什麽、或看到什麽？」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全都摇头。

    他又转身问武侯，「屋内情况如何？」

    「回大人，里头被翻的乱七八糟，可能是在找值钱的物品─」

    不待武侯把话说完，他便下了定论。「八成是窃贼半夜闯进来偷东西，担心Si者发现会大声嚷嚷就先灭口了。」

    「─可是大人，第三直街只住了王婆婆一户人家，就算喊救命也没人听见，窃贼大可不必冒险杀人。」透着困惑的少nV嗓音冷不防地发问。

    「窃贼哪会管这麽多。」吴县令没好气地回道。

    少nV嗓音又道出心中的疑问，「而且王婆婆家里的米缸是空的，也没钱看病，明眼人一看就知这户人家很穷，窃贼又怎麽会挑上这里呢？」

    吴县令嗤哼一声，「多半是想碰碰运气，加上Si者一个人住有机可乘─」

    「只要是京城里的人都知道兰陵坊闹鬼闹得凶，又都是些没有能力搬走的穷苦人家，窃贼为何会挑上这个地方又单单选上王婆婆住的屋子偷窃？」她的个X就是喜欢追根究底。

    「这种事只有窃贼才知道─」

    「难道大人不觉得奇怪吗？」少nV嗓音反问。

    「有什麽好奇怪的？」吴县令被问到恼火了，偏头瞪着不知何时站在身边对自己提出质疑的朱茵，「你一个小丫头懂什麽？」

    师爷像赶苍蝇似的朝她摆了摆手，「去！去！去！别在这儿妨碍大人办案，否则把你丢进牢里关上一天一夜，看你还学不学乖。」

    彷佛没听见师爷的威胁，朱茵无所畏惧地直视吴县令那张凶恶地嘴脸，「普通窃贼很少动手杀人，他们的目地只有钱财，并不想惊动官府，而且连刺了王婆婆好几刀，根本是蓄意取人X命。」打出生起便跟着外祖母和阿娘在外行走，算是见多识广，更认识不少三教九流，这点道理她还懂。

    他咬牙切齿地怒斥。「到底是本官在办案还是你在办案？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给本官闪一边去，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

    阿吉婶连忙过来将人拉走。「小孩子不懂事，还请大人见谅。」

    「哼！」吴县令抬起下巴，朝武侯下令。「把Si者抬走，马上通知家属来认领，就说此案是杀人劫财，正在追查窃贼的下落。」

    朱茵心里还有很多疑问想要知道，「大人，屋里可有丢了什麽吗？」

    「本官怎知丢了什麽，等找到家属问了才知道。」他冷冷地丢下这番话便坐上轿子。「回衙门！」

    「要是王婆婆没有其他亲人那该怎麽办？大人─」朱茵原本想追上轿子，却被衙役恶声恶气的驱离，只得目送他们离去。

    「别追了，那只是白费力气─」阿吉婶早就猜到会有这种结果。「我们这些人的命不值钱，那些当官的才不管大家的Si活。」

    其他住户也同样唉声叹气。

    「以前曾听她说过有个养nV，不过嫁人之後好像没有继续往来了─」有位老妇这麽说道。

    其中一位大叔叹道。「要是真的找不到亲人，还是我们帮忙把後事办了吧─」

    「也只有这样了─」其他人附和。

    众人纷纷摇头。「真是可怜─」

    朱茵双臂抱在x前，一面凝听他们的对话，一面回想起昨天救了昏倒在门外的王婆婆，才知她不只病了，还饿了两天，赶紧去买了面片汤和煎饼来给她吃，要是身上真有值钱的物品早就变卖了，日子何必过得这般苦哈哈，会挑上此处的窃贼也未免太不长眼，如今不但背了条人命，还什麽也没偷到。

    「让开！让开！」两名武侯拆了门板，抬着王婆婆从屋里出来。

    两旁的住户们双手合十。

    「王婆婆，真是对不住─」

    「我们帮不了你─」

    「你若地下有知就去找凶手报仇─」

    众人看着王婆婆被抬走，不胜曦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