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星期六的交集 (第1/1页)

    星期六早晨，奇迹般堵车了，同一趟公交车上全是学生和家长同行，一部分人与韩晦同一站下车，走向一个目的地。

    “同学，你是三十七中的吗？”旁边一位家长与她搭话。

    韩晦迟疑地点头。

    “你好呀，我们正要去你们学校看考场。”女人旁边跟着一位穿着打扮时髦的女孩子低头玩着手机，“你们学校今天还要上课啊？”

    “嗯。”韩晦再次点头，补充道，“下午就没课了，不过你们看考场的时间是下午。”

    玩手机的女孩抬头，皱着眉头：“你看吧，我说下午来看，你非要赶早！”

    “没事的，我们先去学校门口看看，也许早上能进去，下午人多！”女人给女孩解释，又像说给韩晦听。

    确实，一路上有好些家长已经带着孩子往韩晦学校方向走去，到校门口全部被拦了下来，学校老师解释看考场的时间，家长们就聚集在学校门口，一下子热闹起来。

    ……

    语文老师走进教室，拿着一沓卷子：“前天月考的卷子已经批改完了，来，课代表发下去。”

    教室里一片哀嚎。

    听到这反应，老师笑了：“别嚎，还有个事，下个星期开始，你们高三的学生星期六要上全天课了，等下你们班主任要来讲的。”

    “啊？太惨了吧。”有人嚎得更大声。

    “惨？谁能有老师惨！以后你们就知道一份工作一周六天，每天晚上9点才能到家有多么惨！”老师无奈地说。

    “老师有加班费吗？”有人问到。

    老师假装遗憾地回答：“你们不是没交补课费嘛，教育部也不让收呀！”

    “我知道了，用爱发电，现在有个词叫社畜……”另一个声音说。

    “嗯，说得也是，等下课后请夏左右同学来本社畜这里拿一份爱的试卷，作为你这星期额外的作业。”

    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大家看着他偷笑。

    “这次月考我们老师都有很大惊喜，语文这块，我们班韩晦和顾桥只在作文上扣了分，他们俩语文分数是年级第一名。”老师看着韩晦和他后排的顾桥点头肯定。

    此刻韩晦觉得身上暖呼呼的，以至于老师讲解试卷的时候她有点无法集中注意力，感觉时间流逝飞快。

    中午放学，班主任果然来通知下星期六开始全天上课，顺便留了几个人男生开始布置明天美术联考要用的教室，座椅被统统搬到了指定地方，教室空了出来。

    韩晦和其他几个组员再一次简单打扫后，韩医生叫走了她。

    下午1点半开始，学校正式对外开放，看考场的家长和考生鱼贯而入，部分刚上完课的班干部留下来接待考生们，为了防止意外，韩医生与部分教师也留了下来。

    医务室里韩晦吃着医生塞来的各种高热量食物；还剩两月过期的饼干，只有几十天过期的奶茶和咖啡，医生清点一下全部给了她。

    赶在她拒绝之前，医生赶紧说：“千万别拒绝，上次不是说要你帮忙吗？就趁今天帮我清点一下医务室的文件，药品和其他东西分类吧。”

    韩晦想起上次医生送她的衣服和裙子，说道：“我很愿意帮您，不过这些食物不能接受，这算是学校的财产。”

    “别啊，今天需要把两月内就要过期的食物清点出来，我得采购新的了，老师们有时候低血糖也是在我这里拿的。”医生指着一整面墙的货架说，“就从给食物和药物分类开始吧，这边我已经整理了一部分，剩下的看你了！”

    她没有继续推脱，爬着梯子开始整理起来，韩医生则在电脑前打着文件，门口时不时有看完考场的学生和家长参观路过。

    “韩老师，李主任让我来拿装好的医药包。”夏左右进来好奇地伸着脑袋说道，“这里还有个家伙有点头晕，能不能让他进来休息一会？”

    医生看着他后面进来的高个男生说道：“你是上次病了还没完全好吧，进来躺着休息一会吧，我等下再来给你量一下体温，韩晦你帮我给他倒点热水。”

    本想默默降低自己存在感的人听到医生点名后，才慢慢从梯子上下来。

    夏左右惊讶：“韩晦，你没回家啊？”

    “她被我留下来打黑工了。”医生招呼夏左右过去，“你和我一起把这箱药品搬到李主任那里。”

    医务室里站着沉默的两人，韩晦去给他兑了一杯方便入口的温水，又继续爬上楼梯整理货架了。

    王翔躺在护理床上，白色薄透的纱帘被放下，阻隔着他们之间的尴尬。

    “昨天，是我太突然了。不过，希望你能考虑看看。”

    这一刻听觉异常灵敏，医务室任何细微声响都轻松进入他的耳朵，特别是韩晦在他开口后整理东西的停顿，都让他紧张僵硬。

    衣服摩擦得声音响起，之后是轻巧走路声，书包拉链被打开，纸张的清脆声响过，脚步声走向他，她的阴影停在纱帘外，纤弱的身形投影在他紧张混沌的脑中。

    他默默祈祷：希望这个女孩能接受我。

    纱帘只开了一个小口，韩晦把一叠纸递给他：“早上你没来，这是你的卷子。”

    卷子并没有被他收下，他看着她白皙的手腕和红肿的手指，纱帘缝隙中露出这个逐渐占据他目光的女孩，双手不由自主地握住她的手腕，手腕冰凉纤细。

    试卷掉落，谁也没理会，少年望着少女目光坚定，一直等着她的回答。

    韩晦想抽回手，却被他猜到，依旧牢牢地握着。

    她避开这陌生的目光：“我……”

    他看着她的神情就知道了答案：“你不用现在回答我，我可以等。”

    哒哒哒地脚步声响起，韩晦再次使劲才抽回了手，走向另一边的货架假装整理起来。

    “咦，怎么你们都在？”门口出现了一个矮个子女孩惊讶地睁大眼睛看向他们。

    祝菲轻车熟路地进来坐着，之前屋内两人莫名的氛围被她捕捉到：“我不会来得不是时候吧……”

    王翔捡起卷子什么都没说就出去了，韩晦目光从他的背影移到祝菲身上，岔开了话题：“你今天来看考场吗？”

    “好巧是不是！本来以为我的考场在其他学校，结果竟然这么巧！”祝菲开心地说。

    “考场看了吗？等下我可以带你去看。”

    祝菲摇头：“不用啦！刚才夏左右带我去看了，哎，可惜夏诗跟我不在一个考点。”

    “考场很分散吗？”

    “也不是，大部分同学都在附近学校，不过夏诗是江城人，联考得回原籍，不知道之后她还回不回这边。”祝菲语气略有惆怅的解释，“不说这了，你怎么在医务室，生病了吗？”

    “我来帮忙。你呢，是不舒服吗？”韩晦问道。

    祝菲坐不住，站起来给自己打了杯水：“夏左右在忙，我自己逛逛校园，学校变化倒是不大……你一个人整理嘛？刚才那个男同学不来帮忙吗？”

    韩晦又一次沉默了。

    “该不会真是我打搅了你们吧……”

    “没有的事，他只是病了来休息。”韩晦解释。

    “好吧，别介意，我只是随便找找话说。”祝菲一口气喝完水，继续说道，“渴死我了，星期六学校小卖部也不开，我继续逛逛再来找你玩吧。”

    空荡荡的医务室外又想起来来回回的脚步声，有老师匆匆忙忙过来发现韩医生不在，又自言自语地说着：“是我看错了吗，怎么她也在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