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许约_第十一章 忧思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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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忧思 (第1/1页)

    柳疏寒见到陆时,眼中的震惊不遑多让,他若是没看错,眼前的人分明是陆时,这人怎么又同师弟搅合在了一起?

    “师兄,”楚持风打破僵局,“劳烦你先为我们安排房间,进屋我再与你细说。”

    柳疏寒回过神来。

    陆时被带至一个小偏院内,有人看守。楚持风在正厅内,与柳疏寒小叙。

    柳疏寒亲手倒茶,滚水冲开茶叶时,他已经有了头绪,忽然道:“先前的事,是你故意设计,引他出来?”

    楚持风答:“不错。”

    柳疏寒气不打一处来:“可他万一不来呢?你行事这般凶险,不顾自己的安危……就为了这样一个抛下你一走了之的人,哪天白白地送了自己的性命!”

    “可他来了。”

    柳疏寒被这四个字堵得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师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楚持风面色苍白,“有时候我也忍不住想,如果这样他都不出现,我是不是就能死心了。”

    人这一生最长不过三万多个日夜,快乐极短,痛苦恒长。

    如果他不再自虐般地反复想起那些时日,自然也就不会有烦忧。

    “你……”柳疏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来劝解他,视线落在楚持风的脸上,忽然惊疑道:“你受伤了?”

    望闻问切,乃是医者的看家本领。柳疏寒乍一见到陆时,太过惊讶,什么都抛在脑后,竟是此刻才注意到楚持风有些灰败的脸色,和上次见他时大不相同。

    “小伤,不妨事。”楚持风道。

    柳疏寒瞧着他的脸色,眼底担忧之意更盛:“你坐下,我来给你瞧瞧。”

    “不必了,师兄,”楚持风拒绝,“我这次来找你,是想请你看一看他身上的余毒有没有清干净。除此以外,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

    “他与我们身份有别,我为何要医治一个人人喊打的魔头?别忘了,他身上才刚背了几十条人命。”柳疏寒冷哼了声道。

    “那我带着他另寻医师,不叨扰师兄了。”楚持风说。

    柳疏寒见他真要离去,叹了口气,摇头道:“罢了,罢了。我先治他,再来治你。现在外头风声正紧,你们还是老老实实在我这里躲上一阵……别泄露了踪迹……”

    楚持风停下脚步,低声道:“师兄,大恩不言谢。不会逗留太久,你看一看他,我们便启程离开。”

    他们师兄弟一前一后,来到了陆时所在的偏院。

    陆时正躺在床上喝茶,姿势不太雅观。楚持风微皱着眉头,将他手中茶杯拿过来放到桌上,再回身时,柳疏寒已经在给翘着二郎腿的陆时把脉。

    “呃……”柳疏寒一面把脉,瞧了眼陆时的脸色,发出点沉吟的声音。

    “怎么了?”陆时懒洋洋道,“是不是我大限将至,命不久矣?唔,我劝你还是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你身后那位,才是真的需要看看病,尤其是脑子。”

    楚持风脸色阴沉:“师兄,如何?”

    “莫急。”柳疏寒回了话,又问陆时:“平日里有无失眠、多梦或健忘的症状?饮食如何,饮水多少?”

    陆时几不可察地愣了一下,随即勾了个笑道:“有贵师弟翻来覆去地折腾我,我自然不得安眠。若说饮食,饮水这些,我现在受制于人,哪还能自己做主,被人施舍着,有口吃的喝的就不错了。”

    “我不是问你近日来的情况,”柳疏寒神色严肃,眉峰已然皱起,“我是问你这几年睡眠饮食如何。”

    柳疏寒这些年没少为人看诊,因着声名在外,来找他治病的人虽不是人人都态度恭敬,但起码不像陆时这样睁眼说着瞎话,不愿配合。

    “这几年?我在教中,有奴仆美婢伺候,不像你们竹山苦寒。”陆时依旧是嬉皮笑脸。

    柳疏寒扣着他的脉门,神色已经微微恼怒,道:“你若是想看病,那就……”

    “师兄,”楚持风打断他道,“你先随我出来一趟。”

    来到屋外,楚持风直截了当开口:“当时设计逼他现身,中间牵扯到的人太多。令他中毒,非我本愿。师兄,他身上的余毒到底清得如何了?”

    柳疏寒沉吟一会儿,见楚持风越来越紧张,双眼一翻白,道:“毒倒是清得差不多了。但他身体不知为什么,亏空得厉害,明明武功高强,底子却虚得可怕,中毒这一两天的功夫不至于如此,倒像是,长期思虑过度,伤肺伤脾所导致的经脉滞涩。”

    又道:“你放心吧,不危及性命,只要好好调养着,便能恢复。”

    楚持风立即道:“多谢师兄,那便劳烦师兄开张药方。”

    柳疏寒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去书房提笔写药方了。

    小院中,楚持风默然地在原地站了会儿,唤仆役去厨房做点饭,然后又叫人跟着柳疏寒,去拿药方。

    他进屋,陆时在床上躺着,背对着他,怎么看都觉得身影清瘦。

    他想起柳疏寒的话:长期思虑过度。

    楚持风总觉得,陆时永远也无法知晓他的感受,活着,寻找,行尸走rou一般。

    他同样也无法知晓这三年丢失的时光里,陆时到底在怎么样地活,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风光无限,又怎么会长期思虑过度。

    楚持风心下微动,朝床边走去,却听床上人忽然道:“怎么?你师兄神通广大,能不能解了你身上的蛊?”

    “解不了。”楚持风道。

    他不想解。

    他觉得身上的蛊很好。说不定还是牵扯陆时的筹码。

    陆时翻身,将头扭了过来,脸上还有点压出来的红印:“那你放了我师弟,叫他给你解蛊。不然蛊虫在你身体里呆习惯了,解蛊只会越来越麻烦。”

    “放了他……那你呢?陆教主?”

    陆时感觉他这一声仿佛不安好意似的,和往常的嘲讽并不相同。

    “你是不是不知道当年发生什么,便不肯罢休?”陆时道。

    “你肯告诉我实话了?”楚持风压低视线,看着床上的他。

    陆时坐起身来,小腿搭在床边晃了几下才坐稳。

    “你若是敢明天便启程跟我去一趟蓝鸢,到那里,我便把当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你,绝无任何隐瞒。”

    “楚持风……”陆时看着他的眼睛,叫他的名字,谨慎道:“蓝鸢教已经很久没有外人来过了,你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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