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你究竟想要什么 (第2/2页)

声和疼哼声一同响起。

    护士抬着装满了染红棉团的托盘走出来，恰逢人走进去。

    她对人柔声道：“伤口已经大概处理好了，我再去拿个药就回来。”

    那人对她一点头，“谢谢。”

    看诊室内安静无声。隔着一层白帘，病人坐在最里面的医护病床上。

    他听见有人掀开帘子走进来。

    “你回来了。”

    等待对方走过来为他擦药。

    进来的人没开口，不急不忙的一步步朝人走去。

    病人背对着帘子坐在单人小床上，他无法看清自己身后情况。

    为了方便护士的处理，他的上身衣物是脱了的。也让进来的人得以看清楚他后背所有细节。

    伤口横贯肩背，顺着肩胛骨弧度蔓延至脊柱最中。那一溜儿的青紫一片，淤血充斥肌肤而至肿胀，还有尖锐物品刺划过的流血伤口。一张后背几乎都涂抹了红黄交加的药水。为伤口添油加醋，乍一看，似乎极为严重。

    脱下的衣物堆放在离床不远处的椅子上，依稀可见内里衬衫沾了些红。该是穿在身上还未脱下时就染上的。

    朝人而去时经过那椅子，那人伸手将病人脱下不久尚带体温的衣物都揽在手中。

    对方确实走到了他身边。但是迟迟没有动作。

    病人不由疑惑的回过头。

    四目相撞的一瞬间。

    赵含少见的一丝慌张。实在意外来的突然。他又是这样一副状态。

    “小闻？”

    赵含第一反应是寻找自己的衣物。

    他念头刚起，一堆衣物已经递到面前。

    赵含一瞬的怔愣后，自然的接过来穿上，“怎么进来了？”

    闻烈的回答很有逻辑，“你说有事和我讲。”

    可赵含却似乎从那平淡语气中听出一丝不同寻常。

    一种不太可能的错觉在他脑中浮现。

    怎么，好像风雨欲来。

    他临时找出来一个理由，“没什么，就是想要问问你”倒是真的冒出一个想问的，“问你怎么回来上班了？”

    “我需要钱。”闻烈白开水的简短回答。

    这个回答让赵含些微皱眉。

    “是出什么事了么？”他谨慎试探。

    风雨已成实质。一夜倾来。错觉成真。

    “什么事”对方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冷淡无波的语气，“跟你什么关系？”

    落在赵含这里就激起来波涛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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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真不是该同为了帮助他以至受伤的赵含开口的语气。

    果然是脾气不太好。

    赵含这样点评。

    风这么大又这么伤人，该是气急了。

    可是，为什么对他这样大的气。

    “小闻”赵含尽量维持两人之间的平静，“你冷静一下再开口。”

    闻烈立刻回答，“我很冷静。”

    不看其他，光是语气，他确实很冷静。

    赵含有些无奈。首次面对这样的闻烈，让他感到棘手，“我想这个时候我们最好还是保持沉默。”说着起身往外走。

    按照这样的气氛下去，肯定不会是什么好发展。不如就在纷乱的开始结束对这场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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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他还不知道对面究竟有着怎样的风暴在等着他，他其实只当是一场意见不合，关心则乱，恼意乱人理智的争吵。

    他随时在准备原谅对方。

    经过人时却被拦住。

    那人微朝前半步，只一侧身，就挡在他的面前。拦住他的所有去路。

    赵含难得强硬，“我们现在没有必要说下去。”

    那人似乎根本不在乎他说什么，他话还没说完，忽倾身压过来。他其实并不讨厌这种偶尔的侵略，但那是在双方状态正常的前提下。

    感受到人朝他而来，他下意识往后逃退。然后他就意识到，他误会了对方的目的。

    手在外力的挟制下，不受控制往上举起，那人不容抗拒的手迅速往下滑，直到在他中指停下。

    积蕴已久的风暴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迎面向他砸来。

    “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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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问来的头不接尾。简直和他此刻所作所为不合时宜。

    赵含没有回答。他在往外抽自己的手。

    “我们改天再说。”

    却扯不开。

    闻烈至始至终一脸平静，也一腔平静语调，“不是让你别动。”

    可是与赵含双目相接的那双眼告诉赵含，那平静下面究竟在掀着多少尺的高楼万丈。

    “小闻？”人的不对劲已经到了赵含没办法再忽视的地步，“你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我...”

    他没能说完。

    “你温和，句句之前都带温和，常常总见微笑。”

    对方钳制住他，就着那一张毫无情绪的冷面，一句接一句的快雨朝他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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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体贴，事事于心中深思千万，话里话外都是委婉迂回甚至不惜压抑自己，总给对方最妥帖的选择，总要绕弯子给人拒绝你之后有得台阶下。”

    “你宽容，一言一行都予人善待，遭遇拒绝冒犯，你笑一笑就放下，在不碰到原则的情况下尽量一退再退，退到我要怀疑你有没有原则。”

    “你把所有都拿捏的丝毫不差分寸不离，精准的像一个模子刻出来。”

    “就是这样才破绽百出。”

    “这样真的是你吗？”

    “你生来就是好人，性好，没脾气，宽容，大气，常不计较的么？”

    “如果你是这样的，为什么来酒吧？”

    “你为什么来？”

    他盯住不放的眼弄得赵含都要以为自己不该来。

    “用你的温和宽容拿捏别人，也拿捏自己。你好的太过，甚至有些低微的地步。你不觉得你温和宽容体贴都太过了，太粘稠，太刻意，太虚假了么？你不曾被自己的这些裹挟么？你就没有生气，愤怒，释放怨气的时候么？你好的简直像一个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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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样一个好人，为什么来？”他重复这个问题，“你为什么来？”

    “你为什么来？”

    闻烈语速加快的说完一连串，不给人任何反应，又慢下来，问他，“你究竟是想要什么？”

    他十指交叉，紧握住对方。不给对方一丝逃离的机会，尤其紧锢对方修长的中指。温情脉脉的举止，冷漠至极的神情。望着那中指上刺目的一个圈痕。想必是戴了很久以至都在身体刻上痕迹。

    一字一句道。

    “你究竟是想要什么？”这才是他铺垫了这么久，关了人这么久，平静了这么久的问题。

    他就想要这个答案。

    其他的他都不要。

    他只要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