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梦 这次不算 (第2/2页)

十字绣里抬起头来，对方草说。

    七折，五折，方草在心里算了下价格，慢吞吞朝外走。

    书店老板抽起针线：“这边地上这几本，受了点潮，封面有点脏，里面不缺页，十块钱三本卖你，要吗？”

    方草走到柜台旁边，蹲下身去，仔细挑选出了两本。第三本拿不定主意。方草把一本书拿到手上，眼睛还一直朝书堆里瞟。

    “就你手上那本挺好，学点绘画技巧，有用。”书店老板笑着说：“杂志看吗？架子上，过期的那些，算你一块钱一本，选两本？”

    方草转身去看杂志，翻了好一会儿，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书，怯生生地：“我……下次再看吧。”

    “行。三本，正好十块钱。”

    离齐老师家还有一段距离，方草看到了齐砚。

    以为是认错人，她惊讶地探头张望了下。

    确实是齐砚。

    齐砚侧对着她，面朝弄堂中间一个路口的拐角，身体被停在路边的三轮车挡去了一半。

    “齐砚。”方草举着手里的袋子开心地向前走：“你出来玩了啊？我买了rou片，明天可以炒rou吃了。”

    齐砚转头看了下她。

    方草走得更快：“青菜炒rou，行吗？青菜没有花钱，是超市不要的，被我捡回来了。菜还好好的，就不要了，你们城里人真浪费……”

    齐砚的身影突然向前冲去，不见了。

    方草愣了一下，大步跑了过去。

    “齐砚！”走到跟前，方草叫了一声。她慌慌张张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墙边，冲向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

    “别打架！为什么打架啊？”方草伸手去掰拽着齐砚衣领的那只手，那人手肘向前一捣，撞到了她的脸上。

    方草颧骨挨了一下，眼睛有些睁不开，她抱住那人的手臂，张嘴咬了下去。

    那人惨叫起来，松开齐砚的领口，侧身向方草的脑袋挥拳。

    齐砚抓住他的手臂，抬膝撞他的下身。

    “嗷……我cao！我cao你妈！使阴招！你他妈松开我！两个人打一个，你们要不要脸！”比齐砚和方草高出多半头的男孩弓着身子捂着肚子，一边挣扎一边大骂。

    方草松开紧咬的牙齿，用力推了他一把，自己往后退。

    “齐砚！”看到齐砚还站在原地，方草上前把他拽了回来。

    “不准打架！你为什么欺负齐砚？”方草对高个男孩喊。

    “我cao你妈！谁他妈欺负他了？你们两个打一个才是欺负人！咬人的疯狗！不要脸！”男孩看着自己胳膊上的咬痕，破口大骂。

    “你还骂人！”

    “我就骂了！你又是哪里跑来的野狗？你哪只狗眼看见我欺负他了？他妈的明明是他先动手，他欺负的我！”

    “不可能，齐砚不会欺负人！”

    方草气喘吁吁地往后退，感觉到齐砚停留在自己脸上的目光，她伸手拉住他。

    “你疯了吧你！”高个男孩一脸无语：“我真他妈cao了，撞上个神经病，又碰上个泼妇！一对儿疯狗！”他扳着手臂又看了下那排牙印：“狗东西下嘴真狠！得狂犬症了吧你？母疯狗，臭婊子……”

    齐砚抬脚冲上去。

    方草忙抱住他的胳膊：“别打了，让他骂去，我们走，我们回去。”

    感觉到齐砚手臂抖了一下，方草低头去看。

    苍白的皮肤上一道长长的血痕映入眼帘，她睁大眼睛：“怎么弄的？”

    齐砚甩开她的手。

    方草着急地又去拉：“他拉的你？用什么拉的？疼不疼啊？”她急得声音都变了调。

    “别他妈想诬赖我啊……”对面的高个男孩看着他俩嗤笑：“我说怎么跟我那么大劲，原来是先被别人打了，活该……”

    方草两步并作一步向他扑了过去：“你还说不是你欺负他？你都把他胳膊弄成什么样了！”她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把铅笔刀。

    高个男孩被她的神情吓到，不自觉地向后退：“我cao！你他妈想干嘛？想杀人啊你！我他妈没动他胳膊，我就拍他下脑袋想问问他到底是哑巴还是智障，那伤不是我……”

    “就是你，就是你欺负人！大坏蛋！”方草攥着铅笔刀追了上去。

    齐砚伸手拉她，衣角从他手里滑脱。方草不管不顾地一边追一边喊：“你别跑！坏蛋！”

    “啊……”她被齐砚从身后拦了个结实，迈出去的脚也被迫退了回来。

    方草下意识挣扎。

    齐砚攥住她的右手，要过了她手里的铅笔刀。

    方草身体前倾，气喘吁吁地垂下脑袋。

    “疼吗？”从药店买来的创可贴被一张张贴到齐砚胳膊上。

    没指望得到回答，说完后方草抽了下鼻子，自己念叨：“这么长的口子，多疼啊。你下次再遇到那个人就跑得远远的，不然就给乔警官打电话，让警察来抓他。”

    “别再自己打架了。”她尽量轻地把创可贴的边抚平。

    “不疼。”齐砚低声说。

    “我不信。”方草又抽了下鼻子：“那个人不也还是小孩，怎么也这么坏啊。”

    齐砚驼下背，从下向上看了下方草的脸：“不是说再也不哭了？”

    “啊？”方草抬眼看他，又低头揉了揉眼睛，把手伸到他面前：“你看，没有眼泪，所以这次不算。”

    齐砚嘴角轻轻扯了一下，又迅速垂下去：“好，这次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