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烂泥巴的一切_66、结束(校园篇至此完结撒花)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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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结束(校园篇至此完结撒花) (第3/3页)

被雨水打湿,五官就贴着头颅半淌不淌,“我不动小赔……迟欢,我不动迟欢,我会好好对她……”

    尖刀被扔在了迟父的脚下,哐当一声。

    迟朔走到房间门口,房门关着,迟欢被迟父锁在里面,起初还能听到拍打房门的声音,现在里面静悄悄的,迟朔抬起手掌,掌心贴住房门,额头抵在房门上。

    于是,他听到了里面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欢欢,哥哥没有离开你。”

    迟欢的每一个泣音都在他的心脏上撕扯,他在这短暂的一天里为迟欢的未来谋划了无数种可能,他想过张大娘,想过报警,考虑过孤儿院和福利组织。

    但是父亲的存在意味着这一切都不可能,只要父亲活着,父亲就是迟欢的监护人。

    用尖刀对准父亲的那一秒,刺进去的想法如蛆附骨地缠绕着他,仅凭着最后的一丝理智,他用的是威胁而非同归于尽。捅死了父亲,他也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那么迟欢才是真正地没有了依靠。

    “哥哥只是离开一段时间,哥哥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有条件的话,哥哥会寄信回家,好不好?”

    里面没有回应,在他说话的时候,里面连哽咽声都消失了。

    迟朔从外面把门锁打开,他不确定迟欢有没有听懂大人们的谈话,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应当是听不懂的,听不懂才是最好的。

    “欢欢,哥哥会回来接你,在这之前,你一定要好好地照顾自己,好好地生活,有困难去找张大娘帮忙,不要自己逞能,哪怕哥哥不在,你也要对自己好好的,明白吗?”

    外面的男人在大声催促:“快点,走了。”

    紧贴着木门的额头缓慢后退,拉开距离,迟朔最后看了眼那扇门,试图从门外描摹出门内迟欢的模样。

    然后,那对陌生男女带着迟朔走出了这间他生活了十七年的屋子,男人像是害怕这个孱弱的少年跑掉,从出门起就用力地掐着他的肩背,直到把他塞进车里。

    汽车喷出尾烟驶出锣河街,沿着河岸向大路开去,深巷里一个小女孩跌跌撞撞地跑出来,没有戴口罩,女孩从不敢示于人前的兔唇患伤第一次沐浴到了云霞缝隙间漏下来的残阳。

    “哥哥——”她的话语奇迹般地不再结巴,她的眼泪大滴大滴地从脸颊上滚落,“哥哥,我等你,你一定要回来接我啊——”

    迟欢一直跑到了锣河汇入主河道的桥边,带走哥哥的汽车,连扬起的土尘都消失在了视野里。

    哥哥,其实我很讨厌这个名字,迟来的欢喜,也叫欢喜吗?

    桥洞边有下水道的入口,昨夜五光十色的河灯,有一部分被水草缠住,挤在了下水道的入口处。蜡烛早已熄灭,木头框里的糊纸残破不堪,只依稀能辨出原来的颜色。

    ***

    封隋把门敲出了严重扰民的效果,里面才有骂骂咧咧的声音传出来,一个面孔较为熟悉的老男人把门开了条缝隙,精明的眼珠子从缝隙里打量着他。

    “迟朔呢?”封隋开门见山地急切问道。

    “找他什么事?”迟父警惕地问,他把门缝开得更大,头伸出来朝巷子外瞅了眼,没有看到警车之内的东西才放下心来,变回了恶声恶气的样子:“滚滚,我们家迟朔不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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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

    “你不想见你,行了吧。”迟父卖儿心虚,没认出来封隋是谁,只想快点把这个麻烦打发掉:“都说了,滚滚滚,小屁孩大半夜在外面乱晃什么,回家找你mama喝奶去。”

    这反而误打误撞地把封隋最不愿意去想象的那块遮羞布给撕破了,他摇摇欲坠地把迟父的话重复道:“他不想见我?”

    “对,他说他再也不想见你了,他走了,离开S市了,你找不到他了,滚吧。”迟父把门砰得合上,老旧门板和剥落的框发出的撞击声如同某种终于敲下的判词。

    封隋走出巷子,坐在锣河边的长椅上,老城区的路灯大多是坏的,夜里的锣河看不到白天妇人们洗衣择菜留下的泡沫和烂叶子,它也无法清澈到倒映出月色的明亮。

    司机站在他后面,担忧地说:“少爷,找不到人,就回家吧。”

    “我没有家,那儿不是家,是房子。”

    封隋看着锣河,好像这样就可以让被各样陌生情绪塞满的心也沉进那条黑黢的、无底洞般的河里。

    遗憾,错过,离别。这是他以前的人生里从未有资格出现的词汇。

    当庸人发现了不凡,当天才挖掘了愚蠢,当顺风顺水的大船凿到了冰山,当随心所欲的人发现他能用钱买来星星,却换不到一个被他放在了心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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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欢一样限量手办,一双联名球鞋,一个被拍卖的有着已故NBA明星签名的篮球……和喜欢一个人,原来是不一样的。

    他不会为得不到一样东西而痛苦,只会短暂地苦恼,而后抛在脑后,因为他知道那样东西仅仅是暂时不属于他,只要他愿意,总有一天会得到。

    可喜欢一个人不一样的。

    他指向自己的心脏位置,问司机,问脚下的河流,问自己的血液和骨骼。

    “这是喜欢吗?”

    “这是爱吗?”

    无人应声,他便自言自语地笑了:

    “好疼啊。”

    黑色绸布般的河流里,一条斑点鲤鱼嚼食完了水草,摆动纤长的尾巴游向了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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