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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拾贰 (第1/3页)

    「倦鸟暮归林,浮云晴归山」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当时只道是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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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锲子〉

    十年前的山晴云还是一个刚刚成年不久的青年。

    常年体弱多病让他只能呆在那房间里,吹不得风晒不得光,那方寸之间的舒适成了他摆脱不了的牢笼。

    第一次见到林暮鹃此人,山晴云心中万分抵触。

    他常年以废人自居,明明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他却只能缠绵病榻,终日与汤药为伴,隔着窗户看着外面在院子里做这做那的下人,心中的失落感一日比一日更盛。

    渐渐地,他变得少言寡语,变得不愿意再与外界交流,从前还会笑着给他送饭的下人道谢的少年,慢慢地变得只会发脾气。

    就算林暮鹃生的再好看,也没能拦得住他想要发泄的心思。

    “滚出去!!”

    也不过是刚刚十几岁的姑娘,看到他这副模样也着实是被吓了一跳。但是她不能走,她的弟弟需要上学,上学就需要买笔墨纸砚,他们家里太穷了,她真的很需要这份钱。

    林暮鹃压下心中的委屈,恭恭敬敬地把手里的药放在桌面上,柔声嘱托他一定要喝了药再休息。这是她需要做到的所有事情,她按部就班地做完,才主动退下。

    那时的山晴云和林暮鹃都未曾想到过,这个刚刚见面就闹得不欢而散的相遇,会是他们二人后来谈笑风生说起的嘴角笑意,也是他们少年时期鲜少遇到过的几分欢愉。

    但在林暮鹃离开之后的很多年当中,山晴云每每想到此时都会觉得万分后悔。

    他们之间的相处不多,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却要撑起他往后余生里几十年的回忆,若是在初见的时候能给她留一个更好一些的印象,会不会自己在她的心中也不会变得更加糟糕。

    可一切到了现在都已成为定局,他就算再后悔,也没有办法将他的阿暮从山斌的手下救回来了。

    林暮鹃是被山斌活活打死的。

    嫁过来之后,山晴云也曾偶尔见过她几面。那时他的身体状况更加不好,关在那所小房子里时,只能躺在床头与她在窗边遥遥相望。

    送来的药一天比一天苦涩,从下人的嘴中得知,每一次林暮鹃经过他房间的窗下之后,回去都会遭到山斌的暴打,责怪她水性杨花,叫骂她不守妇德。

    也就是从那以后,山晴云叫人在自己的窗户上挂上了黑布,挡住了从外面照进来的所有光芒,也挡住了自己想要去看她更多的欲望。

    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得足够严谨,足够小心,他主动切断了自己与外界的所有联系,只希望能够打消父亲的疑虑,让他的心上人在他身边能够过得更好一些。

    但他可能并不知晓,人心的疑虑是永远不会被打消的。怀疑和嫉妒都是最可怕的情绪,像是挂着鬼面的妖魔,一点点吞噬人所有的理智,让他们变得扭曲变得暴虐,变得面目全非。

    他是在三日之后,从下人的口中听到的林暮鹃被丢进乱葬岗的消息。

    她是被抬进来的妾室,嫁进来不过才小半个月的时间,正是如花似玉的好年纪,来的时候静悄悄的无人知晓,死去之后也被静悄悄的丢在了一个无人问津的地方。

    乱葬岗在镇子后面,听外面的人说,那里经常有啃食尸体的老鼠,丢进去三天,就算没有被啃食干净,也已经被啮咬的面目全非了。

    “我也是,曾对这个父亲心怀仁慈的,念着他十几年的养育之恩,迟迟不愿作出决定。宁可让自己时时刻刻活在煎熬之中,每每闭上眼睛都能看见,阿暮那张满是鲜血的脸。我巴不得她赶紧带我走了才好,但阿暮头七刚过尸骨未寒,他却又抬了一位妾室回来,说是要冲喜。”

    “我当然不能让他如愿,我要让阿暮的灵魂永远存在在这个府上,我要让所有人时时刻刻记得,阿暮的惨叫声当初是怎样在山府的上方萦绕不绝,而他们有是有多么的冷漠无情!”

    〈红绣鞋其九〉

    倦鸟暮归林,浮云晴归山

    “所以,第二房妾室也是你杀的。”

    房间当中明亮通透,一方桌前坐着两位白衣男子,一人身娇体弱沉重的披风裹身,一人看似壮硕浅白色的里衣上却隐有血色暗纹。

    二人相对而坐,一人倒茶一人对酌,方多病站在李莲花身边,看对面的男子笑着肯定的点头之后,良久默然无言。

    “杀死林姑娘的是山斌,那些新嫁进来的姑娘又何其无辜呢,你这样做和滥杀无辜的恶魔有什么区别!”

    不管过去多久,不管经历过什么,方多病每每遇到这样的人都还是会忍不住想要出手去管一管。

    李莲花摸了摸自己披风上的毛毛,只感受到这衣服像是一直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掉毛——方多病莫不是给了自己一个假的貂绒。

    “恶魔?”山晴云轻轻笑了一声:“小少侠,你是不是觉得没有动过手的,和没有沾染鲜血的人,都可以称得上是无辜之人?”

    看着他一张笑脸,方多病无言以对。

    没有动过手的未必不是凶手,手上没有鲜血的人也未必无辜,有时候冷眼旁观的淡漠,要比亲自动手来的都可怕许多。

    大雪封山的时候,所有的雪花都只不过是应承天气条件,顺从地落在了应该落下的地方罢了。

    谁会想到山中会不会有人因此而被活活冻死,或者活活饿死呢。

    “当年杀死她的,又何止是山斌一个人呢。”

    山晴云笑了笑,又道:“你以为那个女人为什么能够这么快就嫁进来,你以为那些阴阳之说的传言又是谁说的。这些年山斌一直未娶是为了博得一个好名声,但他在外面做的那些事情又怎么能一直瞒得住呢。她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不惜害了一个人的性命,还想堂而皇之地嫁到我们家,我有岂能让她这个位置坐的舒服?”

    见方多病一言不发,山晴云又笑道:“不仅仅是她,那些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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