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与日月_第二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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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第1/1页)

    接连下了好几天的雨,明明尚未进入梅雨季却成天乌云笼罩,这个心情好像藏在冰箱里的甜食被偷吃了。我没有去参加她的告别式,我不晓得要以什麽身份去参加。我算是她的友人吗?我不知道自己是她的同学、不曾在班上注意过她,我甚至已经记不太得她的长相、她的声音、她的味道。大家在告别式里啜泣着断断续续地讲的所有的话,我一定一点共鸣也没有。因为我只不过是认识她三个钟头,莫名地搭上话又应付式地进行过一段对话,在语毕之後的彼此的生命也不会再有所交会。我昨天跟一个刚认识的男生一起搭巴士回家了噢,幸好过程中不会太尴尬呢。这样的内容也许会出现在隔天她与朋友的交谈中。就只是这样的关系。如果隔天她依旧活着。

    事实是我不巧成了她生前见过的最後一个人。是她最後一个说话的对象。

    「谢谢你陪我。」

    一周前,在一个偏远地段的巴士站附近,酩酊大醉的中年男X驾着一辆中古的丰田汽车以远高於速限的速度直直撞上正在穿越马路的张明。就这样,世界y生生地朝向张明扣下了板机。在他撞到人之前一定完全没有看到张明吧,我猜想。就算撇除酒醉的状态。眼里只有自己,只关心着自己,周遭的事物自然地就呈透明的了。不是有意的视若无睹。是真实的、完全的什麽也没看到。就和当时在那间咖啡厅里的我一样。没有其他人知道,为何张明会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个路段。後来林同学告诉我,张明家就在那间咖啡厅附近。我是为了她方便才选在那间咖啡厅的。你看那家饮料多难喝,我何必大老远跑去,他那麽说。没有在告别式上看到你,很多同学都有去,大家都很难过。有个同学哭得唏哩哗拉地好惨呀。你怎麽会没出席呢?他又那麽说。

    我去过几次下葬张明的墓园,那里是专作树葬的地方,看上去只是海拔高了点的公园,如果无视圃地上的花束,和那些对着树木啜泣的人们。树葬不立墓碑也不记上亡者的姓名,单将火化後的骨灰经过处理埋在树木的根部。我不得而知张明她在哪棵树下,我会知道这个地点,也是偶然从同学口中听说。我往往随意地在园区里绕着,因为在山上的缘故,这里的温度相较凉快,又下着绵绵细雨,远处的山顶总是有白雾缭绕。

    我常常想着,张明与我上了同一班车的理由。当时我早该意识到不对劲。我沈浸在自以为的巧合当中,对邂逅一词善加解释。如果说人的生命中有所谓的容错率,那还真是低得不可思议,好似紧密排列的骨牌,一旦稍微碰到就全数崩塌。在听到张明家其实就在那间咖啡厅附近的时候,我厌恶自己的反应,居然b听到张明的Si讯时来得震惊。要是有别人知道她是跟着我上巴士的,我要如何是好。我厌恶这麽想的自己。但我的思绪就到此处停下了。钻牛角尖对谁都没好处,况且这是只属於我个人的情绪,这块是我的罩门。像是照镜子一样,映入眼帘的永远都是颠倒的、在不可及的另一侧。我不能用自己的双眼正视自己的实T,是纯粹的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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