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第1/2页)

    这天晚上，我躺在自己的床上辗转难眠，我尝试了许久但说什麽就是睡不着。於是我起身穿上衣服，随手抓了件外套便走出房门。我独自在空荡的街道上走着。天空还是布满乌云，是有b前些时候薄了些，但仍旧是片暗蒙蒙的天空。这大概就是对我而言的夜生活，曾经有一周与张明一起度过的那样的夜晚，现在又是剩下我自己一人。我不晓得走了多远的路，就那样默默地走到火车站。然後我刷了卡进站，坐在没有半个人影的月台等着一班能到海边的火车。

    我所在的那节车厢里还有几名身穿黑西装的男人，看来是出完差搭夜车回家的上班族，个个看似疲惫不堪、JiNg神散涣的样子。我依然丝毫没有睡意。我往窗外眺望，外头太过昏暗以至看不清任何景物，看不见张明口中所谓横移着的模糊。只有窗面反光着的我的样貌，参杂在背景里的杂乱无章。

    停了好几站的火车，几名穿着黑西装的男人依序下车，现在的时间大约是凌晨两点左右，不晓得他们的家人是否还清醒等待着夜归人。我随着搭乘着的火车不断地加速行进，然後又减速停下。在我之後，这节车厢一直都没有我以外的人上车，火车愈接近我的目的地的时候，车厢内已经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在靠近海边的一站下车，查看了火车站内的地图後便朝海边的方向前进。路上依旧没有什麽人，这个时间倒是能听见许多奇怪的鸟叫声。这时天空的云已经又薄了许多，还是看不见天顶的样子，但能够透过云朵看见月亮的光。一团白sE的光影躲在渐渐散去的云朵背後。

    「陈同学，你要去哪里呀？」

    「去海边。我想要亲眼看看太yAn从海平面缓缓浮起的那种日出。」我回答。

    「真好呐。我也一起去好吗？」

    「当然好。」我说。

    张明牵起我的手，看着我微了微笑。然後剩下的路我们两个人一起走着。那是一段有点距离的路程，不过两个人一边走着一边说着话，我总希望这段路途能永无止尽。路上我们不断地说着话，简直像是要把过去一个月错过的对话给补回来。但实际上到底说了些什麽我一点印象也不剩，只是知道有人正与我说话，这样的感觉很温暖。我们的脚程放得很慢，因为这个时间的周遭的一切看来都像是静止的，犹如所有事物都睡着似的，一有太大的动静就会全然惊醒。於是我们将脚程放得很慢，试图去保护当下的静谧。

    「陈同学，你知道吗？我有一个弟弟噢。」张明这麽说。此时我们坐在靠着海的沙滩上，张明的手撑在沙地上，我将自己的手轻放在她的手上。海浪不停地前进又不停地退去，在一次又一次的循环当中，cHa0水逐渐向我们b近。

    「是一个很可Ai的弟弟呦。他小我五岁。小的时候总是喜欢跟在我身边，每次我跟小碧玩在一起的时候，他都会来我们这凑个热闹呢。还会跟小碧说：姊姊是我的姊姊，小碧不可以跟她玩。这样的话噢。很有意思吧。於是我们跟他妥协了，後来我跟小碧一起玩的时候都会带上他。但我跟小碧也不觉得困扰噢，因为他真的真的是个很可Ai的弟弟。爸爸mama都很Ai他，小碧也都把他像自己的弟弟那样疼Ai呢。这些是还在上小学的时候的事噢。那个时候真的是很快乐呦。想着，要是能一直像这样，往後的每天都能像这样就太好了。

    「然後那是我刚满十二岁时发生的事。那时刚进入夏天，有一个天气很好假日，弟弟他突然吵着说要吃冰bAng，明明家里就还有几支放在冰箱里，但他就是不要，说着想去便利店买。总之父母终究妥协了，给了他几枚铜板，要他自己去家里对面的便利店买冰bAng。他那时好高兴地出门了。反正他那样吵的时候，爸爸mama都会拿他没辙呢。不过也就去家里对面的便利店买支冰，说实在也没什麽大不了就是。只是弟弟他去了好久，好久都没有回来。过了快半个小时，爸爸发现不对劲赶去店里看时，才发现他根本不在那里，问店员也说他根本没去便利店。就这样，弟弟就这样消失了噢。我们报了警也调了监视器画面，只查到弟弟自己走进一个附近的公园，然後就再也找不到他了。我们完全不明白弟弟为什麽说谎要去便利店买冰，只是为了要去公园而已。但那些都不重要了，因为他再也没有回来了。

    「说实话，我那时其实一直都不怎麽喜欢弟弟。对我来说他不但黏人，遇到不合意的事就歇斯底里地大闹让大家只好顺着他，有他在的日子实在一刻都不得清净。但他失踪以後，我才清楚了解我们不能没有他。自从他失踪以後，我们家再也没有人的笑声了。说话的内容也全部围绕在不在场的他身上，也不是刻意要这样说话的，只是一旦有所谓正常的内容出现，总会显得非常奇怪而且不协和。好像弦乐团里有一支小提琴拉错了调似的，那样的不协调噢。因为我们已经不是一个正常的家庭了。」她说。

    「那几年真是很难受噢。爸爸在我十四岁的时候搬出去了，因为他受不了家里的氛围。那之後家里就剩下我和mama。但mama还是不放弃，她一心一意觉得弟弟一定总有一天会回来的。我们一直都没有搬家，因为mama说：如果弟弟回来的时候，来应门的不是我们那该怎麽办？也因为这样，mama变得很少出门了。她一直在家里等着弟弟回来，我是知道的。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