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曲终人散（正文完） (第2/2页)

。

    他含着一肚子热精与少年的阳物入睡，没有再梦见鲜血淋漓的死亡。

    梦里，父亲、小满哥他们、年轻的婆婆和他的少年都同他们比邻而居，平静的生活在一起。

    ——————

    慕凌最终也没有在国师府等来他的爹爹。

    翙鸣如愿见到了沈琰玉，但却完全不是以他预想的情况，彼时沈琰玉双眼紧闭，如玉面容恬静，仿佛只是陷入深眠。

    但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他早没了生息，他已经彻底死去。

    不是之前那般一息尚存，只是陷入昏迷。

    “怎么会这样？是不是你的法子出了差错！你快想办法让他醒来！”

    威严的帝王完全失去冷静，像个疯子，逼迫翙鸣救回他的爱人。

    不过是一个月，不过是放他一个月的自由而已，他就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悄悄死去。

    晴天霹雳，任谁都无法接受。

    这段日子贴身伺候沈琰玉的下人全部被关起来审问，她们都惊慌不已，国师看着郁郁寡欢，但身体却明明日日渐好，谁也不曾料到，只是如往常一样一个平静的一夜，翌日他却再也没醒来。

    宫中御医都看不出缘由，只看出了沈琰玉早已郁结于心，也只能确定他确实没了生息，却无法查出他是如何死的，一个个都抖如筛糠，跪倒在地上。

    而翙鸣这个曾经救回沈琰玉的人，更是被押着第一时间赶到了护国寺。

    少年很是冷静，不慌不忙的一番查看，发现沈琰玉被强拘的魂已经散尽，而他种在沈琰玉身上用来拘魂的蛊王竟然死了。

    他沉默地托着蛊王残躯，如实将自己所见答了，厉弥夜大怒，责问他是不是他的法子出了差错，沈琰玉怎么会死？

    你看错了，看在慕凌的份上，孤给你机会想办法救醒王后。

    少年皱着眉，似乎不解他的自欺欺人，“他死了。”

    他的蛊王都碎成渣渣了，大罗神仙也救不了魂魄尽散的人。

    “本就是强留，发生这种状况也不算是完全意料之外，你不也做好了可能有后遗症的准备？”

    “胡说八道，我看分明是你学艺不精，害了王后，鄢家……整个鄢家都给王后陪葬，来人，将这谋害帝后的小子拿下！”

    厉弥夜双眼通红，整张脸如鬼面狰狞。

    “父……陛下，求你放过翙鸣，这不是他的错。”

    可怜慕凌刚经受父亲突然离世的打击，又要为受到无妄之灾的翙鸣担惊受怕费心求情。

    他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失去理智暴怒的厉弥夜手下留情。

    翙鸣不声不响用蛊虫放倒一地闲杂人等，却暂时拿不下手段众多的厉弥夜和暗卫高手。

    少年站得笔直，脸上毫无惧色，直到慕凌下跪恳求，脸色才变得难看，蓝眸阴鸷，想要去扶地上的慕凌，却让暗卫拦住。

    “哥哥不必求他，不过是几个杂鱼和无能昏君，我今日就算宰了他也能带你离开！”

    昔日被强行分开的记忆袭来，新仇加旧恨翙鸣可是看这皇帝不顺眼许久。

    对峙之间，却有侍卫慌慌张张闯入，急道沈小满带人软禁控制了宫中皇子娘娘们。

    沈小满在不久之前已经被厉弥夜宣告了是皇帝义子的身份，厉弥夜的心思早就已经昭然若揭，慕凌软弱天真不适合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沈小满这些年却被他暗中委以重任，他虽然不是沈琰玉亲子，却对他忠心耿耿，对待慕凌这个义弟也如亲弟一般爱重，人品和能力厉弥夜早已考察。

    他执拗的要把皇位留给与沈琰玉和他有关之人。

    本该勃然大怒的，厉弥夜反而奇异的恢复了点理智，想到沈琰玉醒来后曾与沈小满深夜长谈，恍惚想明白了什么。

    哈？沈琰玉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今天，要在给自己希望之后再在自己眼前逝去，还要让人给他添乱，他这是在报复自己吗？

    不过如此。

    看着跪在地上与沈琰玉几分相似泪流满面的慕凌，想到他原本该绝望毫无尊严的死去，又看向桀骜不驯反抗的另一个少年，若非这个少年，他的孩子将被他亲手害死，而所谓的不被沈江舟窃取的命运，琰玉也终究会死。

    他受到的所有苦难，和死去的原因，从始至终无论有没有沈江舟不都是因为自己？

    他示意暗卫停手，高傲的帝王终于低下头颅，缓缓将他可怜的孩子扶起，在他仓惶含泪的目光中哑声道:“不哭了，父皇不怪他。”

    他笨拙的想要给不怎么亲近过的孩子拭泪，那孩子却害怕得直往后缩，直到那个少年靠近，才惶惶不安的缩进少年怀里，一双惊慌的眼睛怯怯的看着他。

    这个孩子好不容易肯叫他父皇的，好不容易对他放下戒心，此时又仿佛回到了三年前，他看向他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可怕的陌生人。

    亦如沈琰玉苏醒后看向他的陌生。

    好像他的爱人和孩子都不曾属于他。

    停留在半空中的手落空，最终无力垂落，他颓然坐倒在地，一下子仿佛老了几十岁。

    ——————

    慕凌在了结沈琰玉的后事之后同翙鸣离开了帝都，去往葵林。

    厉弥夜本来守着沈琰玉早已冰冷的尸身，不许旁人靠近，还要差人寻传闻中可保尸身千年不腐的冰棺，不死心要复活他，还是慕凌骂醒了他。

    这个历来和顺，从前总躲在父亲身后，一直被庇佑的青年，为了死去的父亲终于勇敢了一回。

    父亲生前得不到自由，难道死后还要被困住吗？

    前往葵林的船头，慕凌依偎着翙鸣，看到从帝都方向飞来的一群鸟儿，大的小的，自由自在，结伴飞往更广袤的天空。

    飞吧，一生受困于命运的鸟儿们，此后你们都是属于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