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谁伺候谁 (第2/2页)

些电子海洛因着了迷，每天爱不释手地拿着手柄，除非被佣人叫去用餐，能一动不动地在屏幕前坐一整天，像在报复性补偿自己。

    沈渡来时又是在影音室找到的他。对面屏幕上，大大的“gameover”字样活泼地跳动着，音效热热闹闹地循环播放着，而沈眷意歪倒在宽大又柔软的沙发间，手柄掉在地上，睡衣的领口因为这个有些别扭的姿势折起，露出一小片胸口的皮肤，显然睡得正香。屏幕看得太久眼睛会干涩，沈渡猜他是打算闭上眼休息一会，结果不小心直接睡着了。

    因为第一晚沈眷意洗澡时用慕寻调笑沈渡像根不会占便宜的木桩子，因此每逢他毫无防备，沈渡都会控制不住地想：如果是慕寻看到他这样会做什么？

    沈渡站在原地，安静地看了一阵，才慢慢走上前，一手托着沈眷意的后背，一手托着他的膝弯，像第一晚那样把他抱起来。在回卧室的中途，沈眷意慢慢醒了过来，他先反应了一阵自己的处境，然后轻轻推了推沈渡的胸口，温吞地说：“我已经醒了，谢谢沈先生，麻烦您把我放下来吧。”

    沈眷意只有在两人越界时才会喊沈渡“哥哥”，其他时间段只会冷淡地称呼他为“沈先生”。时间一长，沈渡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巴甫洛夫的狗，听到他用这样又轻又缓的调子喊“哥哥”，jiba就会立刻摇头晃脑地起立。

    沈眷意说得没错，即便二人一母同胞，拥有几乎最亲密的血缘关系，但到底二十多年没有见过一面，真的相处起来，还不如陌生人，因此沈渡并没有什么负担地就跨过了那条界限。比起胞弟，沈眷意更像他青春期性幻想的具象化，而且似乎比他的幻想更加美好曼妙，让他一头扎进其中，只想在温柔乡中永远沉沦。

    但开启他们暧昧关系的钥匙，偏偏是提醒沈渡他们二人之间有血缘关系的称呼，沈渡迟钝地意识到：我在和我的亲弟弟，luanlun。

    这个认知随着他对沈眷意渴求的加深而不断加深，沈渡坚硬的内心被一种微妙的恐慌感钻出一个细细的孔，然后随着他和沈眷意的相处不断扩大面积，让他在沈眷意面前变得越发沉默。

    沈眷意用一只手撑着额头，侧躺着面对他，另一只手搭在他的后脑，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理着他的头发。沈渡没有控制好力道，不小心用力咬了一口。沈眷意被他咬的轻轻一抖，抚摸他的动作停了下来，半垂下眼睛，看起来很是温柔地问：“哥哥，怎么了？”

    沈渡只当自己是个哑巴，一言不发，轻轻用舌头舔了舔，触感濡湿，还有些痒，沈眷意又继续慢悠悠地抚摸起他来，低低地说：“好乖。”

    没过多久，床头响起一阵动听的钢琴声，这是沈眷意设置的提醒自己把他或者慕寻从房间赶走的闹铃。沈渡曾经很自觉，但某天发现慕寻会趁沈眷意睡着偷偷摸进他的房间过夜后也变得不大老实。他依依不舍地松开嘴，打算先等沈眷意睡着再回来，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沈渡顿时快速又安静地关上闹钟，然后关上卧室的灯，再慢慢帮沈眷意放下支撑自己的那条手臂，最后轻巧又熟练地把自己塞回他的怀抱中，嗅着他胸口的奶香气满足地闭上眼睛。

    与此同时，在沈家主宅，沈亦陷入了强烈的焦虑情绪。沈眷意自上次回来一次以后就又蜗居回自己的新住处不再露面，但他能不断听到慕寻和沈渡比赛一般频繁去找他的传闻。一时间“沈眷意不愧是沈家的孩子，才被亲人接回来不久就这么快笼络了人心”的言论传得沸沸扬扬，沈亦只觉得自己如同被架在火上烤。

    在沈亦儿时，沈渡对他来说，是个教科书般的好哥哥，哥哥在他十五岁时出国深造，再回来就变成了冷硬的沈家新家主，看向他的目光同看陌生人没有什么分别，而且对父亲都不假辞色起来。沈亦对沈渡的变化又是害怕又是埋怨，赌气地想你不理我那我也不理你了，反正我有的是朋友，干脆地同样疏远了沈渡。

    再然后，就是让他五内俱焚的，他不过是一个鸠占鹊巢的护工孩子的消息。他的亲生父亲则摧毁了沈家小儿子本该锦衣玉食、顺遂平安的人生，而且至今行踪不明，让沈渡甚至找不到人发泄被愚弄的怒火。

    这时沈亦虽然气愤这位沈家的亲生子为什么还活着，也气愤自己的亲生父亲当年为什么没有下狠手斩草除根，但并没有多少害怕的情绪。他还有很多追求者，其中不泛用了真心的人，家世容貌都最出挑的一位是慕寻，只不过为人偏执神经，沈亦还曾经看到过他不太体面的样子，对他并不算感冒。沈亦这位鸠在得知雀即将回巢的消息后，对慕寻柔情蜜意许多，他的想法是，哪怕沈家不愿意再认自己这个养子，靠着慕寻，他也能接着过这种奢靡安逸的生活。

    可是，可是！

    沈亦看着手机上朋友发来的消息，对方嘻嘻哈哈地说：“哈，看来慕家那个神经病真的栽了，听说他昨天开会开到十二点，老孙不是住在你们家小儿子旁边吗？他半夜福至心灵，跑到客厅旁边一打量，姓慕的车就停在人家院子里呢！”

    他的不安不断扩大，他自出生就没有体验过贫穷的生活。沈亦的样貌既不像沈承平，更是谈不上像美得几乎不像真人的玉秋水，而且这种差异随着他的成长越发明显，在得知自己真正的身世后，他终于对沈渡冷待自己的原因有了模糊的猜测，还被强压着看完了沈眷意在二十岁以前的经历，对这种身不由己的日子产生了由衷的恐惧，他绝对不要沦落到这种下场。

    沈亦目眦欲裂，原本清秀的脸被手机屏幕的荧光映得像个要去索命的厉鬼，他想：你怎么，你怎么能连我最后的倚仗都抢走！

    朋友的新消息又跳了出来：“啧，听说他长得和玉姨很像，那要多漂亮啊，沈亦，沈少爷，亦哥，能不能给哥们搭个桥牵个线，说不定我也能……嗯，你懂的。”

    信息末尾附着一个斜眼笑的黄豆脸，沈亦看得浑身冰冷，但打字的动作不停，干脆地回骂：“滚！怎么？是不是多亏我长得和mama不像长得不漂亮，不然谁知道你在背后怎么编排本少爷呢！”

    “诶别别别，少爷我错了，你别生气，你也长得好。”沈亦隔着屏幕能都想到朋友挤眉弄眼要哄自己的谄媚模样，“这不是想着，刚接回来到底不如你们养在身边的亲，而且出身不太好，估计也不会被家里重视才这么说的吗？他要是跟你一样，我哪敢这么干啊！”

    沈亦满心焦躁被那句“不如你们养在身边的亲”抚平，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打字回复道：“哼！谅你也不敢！不过沈眷意平时不爱搭理我，我尽力帮你约吧。”

    沈亦这种态度无疑给了朋友一个信号，他和同座喝着酒对漂亮服务员上下其手的狐朋狗友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对沈家刚接回家里、和他们素未谋面的小儿子更轻视了几分，邪火也烧得更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