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讨厌的我爱的 (第2/2页)

在拍照的时候听了宁敏姝的意见，和宁缘站近了，微微向宁缘偏头。他长得太好，就算脸上的笑容很淡也足够占据所有目光的偏爱。

    宁敏姝又发了一张她用手机拍的照片，是在宁缘和林川在舞池中央跳舞的时候拍的。

    光线足，像素高，照片清晰得能看清林川的发梢，更不用说两人之间的气氛，被这张照片完美地呈现出来。

    一黑一白穿着西装皮鞋的两人，贴得那样近，林川垂眸认真地注视他，宁缘低着头，脸有点红，像微醺又像羞赧。

    宁敏姝发了个表情包：看我拍的，是不是很好看？

    宁缘把照片看了好一阵子，长按保存到相册，抬手打字：谢谢，很好看。

    宁敏姝：那可不，天时地利人和，这张照片太有宿命感了！

    宁缘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宿命”。

    宿命吗？

    好像是这样的。

    高中时踏进宁缘的人生里一双白色运动鞋，大学时宁缘背着舍友偷偷蹭的大课，婚礼上宁缘轻轻抚摸的婚戒。

    一切的一切都像命运在恶作剧般推动宁缘不可自拔地自作多情，十年的时光让宁缘宿命般爱着林川，飞蛾扑火，不自量力。

    宁缘把手机熄屏放下，轻轻抽气。

    这个冬天会很冷吧。

    林川微微偏头看着窗外，余光中他看到宁缘在看手机，宁缘看了很久，是什么内容呢？

    林川听见窗户上有雨滴拍打的声音，细小的雨滴落在车窗上，街上的灯光因雨水变得模糊，星星点点的雨铺天盖地地飘。

    林川感到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但他没拿出来看，只看着车窗的雨滴一点点地汇聚，可雨点太小始终滑不下来，就这样和车窗若即若离又亲密无间地依存。

    到了小区，司机把车开进地下车库，林川和宁缘下车，一同乘电梯回家。

    林川走在前头开门，宁缘进门，林川脱下外套，宁缘下意识地接，等宁缘反应过来他已经将外套挂了起来。林川看着宁缘，他也好奇，宁缘怎么从这段时间里漠不关心的状态复原了。

    林川今晚的示好让宁缘恍惚了，宁缘没有办法在两个小时的路程里就整理好思绪，继续做“旁观者”。

    宁缘一下觉得很崩溃。

    半年时间里宁缘早已习惯了为林川做这些小事。若梦似幻，正如他在梦中希冀的那样，他可以一直一直站在林川的身边，假装自己不在意，一点一点地做小事，一点一点地爱。

    “你怎么了？”林川有些惊讶，下意识伸手为宁缘擦去眼泪，发现宁缘的脸很冰凉。

    直到林川摸宁缘的脸，宁缘才发现自己哭了。

    在宴会上和车里都有暖气所以不觉得冷，宁缘看着面前注视他的林川，仿佛所有的感官都在此刻超负荷运作，一瞬间，他感到刺骨的湿冷。

    回忆犹如暂停不了的走马灯，爆炸式在脑海里快速播放。那些情绪是快乐的，是失望的，从十年前，到刚才，在与林川相处的时光里，宁缘不得不承认，自己爱了好久，爱得好辛苦。

    宁缘心里兵荒马乱，眼泪像开闸似的落，他抬手推开了林川，猛地用力把不设防的林川推得趔趄。

    宁缘一边跑一边想：如果不爱我，又何必要替我擦泪？

    宁缘一口气冲出门外，他落荒而逃了。

    他想下楼，走到哪里都好，就是不想再看见林川了，那个他暗恋很久的林川，那个让他难过到心碎的林川。

    只是事事不遂心意，电梯停留在7层，不上不下的，另一边的电梯显示正在检修。

    宁缘听见背后有脚步声，林川的皮鞋踏在地上熟悉地响，宁缘认得林川的脚步声，仅是听着就能想象到他走路的姿势，他平淡的脸。

    林川靠近了，把手搭在宁缘肩上，想让宁缘面对自己。但宁缘暗暗使着力气，不让林川如愿。于是林川用力，强硬地迫使宁缘面对自己。

    宁缘扭着头不愿意看林川，声控灯灭了，两人就这样在黑暗中伫立，好在是一梯一户，不用担心有人来了会尴尬。

    宁缘感觉自己的鼻涕要流出来了，特别痒，他只好用力吸了吸鼻子，灯又亮了。

    林川看见宁缘脸上湿漉漉的一片，哭得好可怜。他抬手要给宁缘擦眼泪，被宁缘一巴掌打开了。

    宁缘的手好冷。林川心想。

    “怎么了。”林川问。

    宁缘梗着脖子不回答，好像装哑巴就可以解决问题。

    但是林川今天偏偏是不问出个结果来不肯罢休，没有一点以前冷漠的样子。

    “回去吧。”林川想拉宁缘的手，被宁缘躲开了。

    “外面很冷，我们回去吧。”

    宁缘又吸了吸鼻子，感到手臂上起了一阵又一阵的鸡皮疙瘩。

    宁缘微微抬头看着林川，发现林川温和地看着他，像哄小孩似的对他挑了挑眉。

    “回去吧。”林川试图拥抱宁缘，他低头求和的样子像某种大型犬。

    “缘缘。”

    宁缘鼻子一酸，扑进林川怀里抽泣。

    林川。讨厌的林川。我爱的林川。

    林川被他猛地扎进怀里差点站不稳，他将宁缘拥入怀中，轻轻地拍了拍宁缘的后背。

    林川不知道宁缘为何突然哭泣，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追出门，不过现在他觉得，自己做的是正确的，宁缘不哭的样子会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