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病入膏肓了 (第1/1页)

    封时因为待在病房的缘故又加上长年失眠，他基本上极度浅眠，有一点动静就会清醒。

    他一听见护理师的推车，他便立刻起了身。

    「封先生早啊，今天你也来陪你mama呀。」护理师是一个貌似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nV，她微微笑道：「你真的很孝顺呢。」

    封时没有回应她，「今天我妈的情况有b较好吗？」

    「病患的生命T徵依旧很薄弱，你还要继续让她躺在这里吗，要不要跟她的丈夫讨论一下呢？」A市的医院并不知情封时家庭的情况，自封时收到升职通知，他到E市也有几天了，这样的问题已经在不同的护理师问过不下数十次。

    可是封时依旧如同往常般回应：「嗯，我会问问看。」

    随後护理师做完份内工作，就先行离开了。

    封时望着床铺上的苍白如纸的面孔，轻声叹了一口气，像是想将弥漫於心头的沉重尽数吐出，可那份压抑却迟迟盘绕於心口，不愿分离。

    看了一眼时间，才七点而已。

    可以回家换一套正装，把那个赖在家里的人赶走。

    顺便还能去帮沈戚买早餐。

    封时进了厕所洗漱了一番，回到床边，他弯身向躺在病床上的妇nV轻声道：「顾太太，我先走了。」

    躺在病床上的是顾渺渺的母亲，一年前出了事故，原先还没有任何异状，只是检查出轻微的脑震荡，但突然相隔了几个礼拜，她才脑袋晕眩随即就晕了过去，因为这个病徵不易判别，医师起误判为短暂X脑缺血发作。

    所以延误了治疗，一直是情况逐渐不乐观，也没有痊癒的迹象，最後才被诊断出是脑震荡的迟发Xy脑膜上下出血，发现後顾太太脑部造成严重的神经缺损，已经成为了植物人。

    顾渺渺的父亲在得知此消息之後，不愿意放弃顾太太的生命，因此她就只能这麽的被囚禁於医院的其中一个病房，日复一日的让医护人员维持她的心跳，让看护照顾她。

    原先顾太太是与自己留在E市的，不过因为顾渺渺执意跟着自己到A市来，所以顾立贤也就是顾渺渺的父亲，就让顾太太转院。

    多年前，封时在打工时遇上了顾太太，当时的她因为与人发生口角产生冲突，是封时替她解了围，不过因此被老板辞退。

    顾太太就给了他一份工作，他才能顺利的进到A.E分部。

    若不是因为顾太太对自己有恩，更何况失去父母之後，封时就已经将顾太太当作他的母亲一般敬重，否则他也不会任由顾立贤这麽将责任丢到自己身上。

    封时回到家里，就看见顾渺渺躺在自己的床上睡得心安理得。

    他有洁癖，讨厌与陌生人共用任何私人物品，连床都是如此。

    他压下从x腔涌出的怒意，走到衣柜旁取了一套正装，随即换上之後，头也不回的走出房内，没有把人从床上赶走，也没有施舍半个眼神。

    因为对顾家有恩，他可以忍受对方的无礼和不讲理的要求，但是他打算等到顾太太气绝或是清醒的那天，彼此两清。

    只是不知道要多久，在历史的病例上面有人可以照顾植物人四十几年才去世，也有例子是昏迷十几年奇蹟清醒，更听过的是只照顾几天人就已经离开了。

    顾太太的情况不确定X太过强烈，封时也不知道他要多久才能脱离被恩情绑手绑脚的日子。

    他的确感激顾太太给予的一条明路，但就算当时顾太太没有给他这份工作，大不了他还是能够靠打工度过余生，不至於挨饿受冻。

    但是受人恩惠，封时是愿意伸出手替顾家照顾这个卧床的夫人，平时也只是说说话，刺激她的感官看能不能加快苏醒，也没有危害到他的人生。

    只是顾立贤就得寸进尺的掐着这份恩情不放，先是顾太太的责任，又希望自己接受他的nV儿。

    一份工作的恩情，不至於陪葬他的後半辈子。

    不过於情，他不想把场面Ga0得太难看，所以一直将事情搁置，没有做出决定。

    他只知道继续走下去，是他唯一一条路。

    思及此，他抬眼望向明媚的天际，看着云彩在无边际的苍穹上微微飘荡，心情也被平复了许多。

    就继续这样慢慢走下去吧，如果有一天顾太太醒了呢，如果有一天顾渺渺不缠着他了呢？

    Ga0不好随时都能脱离顾家的掌握，只要现在忍下来就好了。

    边想，他路过了一间手摇饮。

    脑海里突然浮现了多年前少年的侧脸与昨晚夜里那张清浅的面容层叠。

    沈戚长相没有太大的变动，若是有大概就是变得更JiNg致了一些，而且也更瘦了。

    那些年少的记忆逐一涌现，无法遏止的冲刷到了脑海的每一个角落，当他缓过神来已经点了少年Ai喝的饮品。

    病入膏肓了……

    封时敲了敲萤幕，给沈戚发了消息──

    @封时：我今天起早了，我去公司的时候顺便带一份早餐给你。

    发完，他便拿着沈戚喜欢的百香果绿茶，欢快地去附近的早餐店买了一些西式早餐。

    不过一会，他就到了A.E总部。

    刚踏入公司没多久，就已经有人认出他来接应，告知他的工作项目，待在分部时因为行销组的人流太多，基本上他在公司就只是混份薪水，做的工作只有端茶倒水和简单的文字行销，他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工作量。

    现在升职了，工作内容也从单纯的产品行销，拓展到内容行销、社群经营、广告投放、商业开发等。

    这才让他彷佛找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

    而不是那个能让人呼来唤去的端茶小弟。

    才交接完工作，他正好收到沈戚了回讯。

    @沈戚：嗯，我起床了，等等就去公司了，你已经到了吗？

    封时似乎能从讯息里听见他的声音，曾经他们也靠着彼此陷入睡眠过，他起床时的声音会掺着微微的鼻音，让那个彷佛生长於悬崖峭壁的高岭之花褪去身上所有的霜雪，语气胡乱的像是缠成一团拉丝的糖，在他的心头化开，倾入一阵甜蜜。

    @封时：我到了，早餐也买好了，我不晓得你现在的口味，所以我是照着你以前喜欢吃的东西买的。

    @沈戚：买什麽都行，我先去准备了。

    @封时：好。

    脸上的笑四溢，他身边萦绕的幸福感也引起旁人的注意：「封组长，笑的那麽开心，你在跟nV朋友说早安吗？」

    「抱歉，我先自我介绍，我叫潘芷英，是A.E主要设计婚纱的设计师，你好呀。」潘芷英冲他一笑，嘴角扬着灿烂的弧度：「听说你是从分部升职上来的，虽然我一开始就待在总部的，但听说分部的负责人不太优质的样子，你还能从那里升上来，真是厉害。」

    封时没有理解分部在她话里那不堪的模样，虽然可能不如总部的条件优渥，但也没有欺压下属或是什麽过分的事情发生：「可能是误会吧，分部只是人多，但每个人都很认真的工作，所以升职应该也不是太难的事情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