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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冲动 (第1/1页)
许予年分手后基本就是在家和学校两点一线,偶尔也抽出些时间铺垫事业工作,总的来说稳定又轻松。 耿延的生活却没有这样的快乐美好,反而日子过成一团浆糊。 饮食不规律的坏习惯在许予年离开后又浮现出来,事实上,在许予年离开的那一天他就犯了胃病。 许予年是早上搬走的,目送对方离开后,耿延也没有回屋继续睡觉。他心情烦躁,一个人坐在客厅抽烟,尼古丁并没有让他好受多少,反而因为烫坏了桌子更心烦意乱。那包本就只剩三只的烟被抽完后,耿延把空盒随便攒成一团扔掉,然后回屋继续躺着。睡不着,但也没别的事做,宁愿平躺着盯着天花板。躁郁难安,但也没有什么排解方法,干瞪眼看着吊灯。心思飘忽不定,连眼神都无法聚焦于某一处,更别说思考问题了。 平躺几个小时,许予年也没给他发条消息,他心里空落落的 过了午饭的点,瞪眼了一上午的耿延才终于睡了过去,迷蒙的做了场奇怪又压抑的梦,出了一身的汗。 梦的起初是美好轻松的、与许予年的回忆,细碎的美好的。可到了后面,两人却渐行渐远,许予年总是用耿延看不懂的眼神注视着他、神色莫名,令耿延心慌。记忆中的最后一幕是许予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而后转身离开。 耿延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 他吓得猛然清醒,起身后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汗。 脑子昏沉钝痛,身上提不起劲,一场噩梦仿佛带走了耿延的全部力气。 他平时最爱干净,从小就讲究的到了别人嫌他事多的程度,本该爬起来洗个澡,却怎么也动弹不得,跟被什么梦魇控住了似的。 脑子里全是许予年那冰冷一眼后转身离开的画面,他心里乱,爬起来转了圈,却发现家里没有烟了。他不想出门,尤其是为了专门买烟这种蠢事,于是在柜子里翻了翻,只找到了之前朋友送来的酒,是他们自家酒庄酿的。 葡萄酒口感还算不错,但空腹喝下去还是烧的胃难受。 身体难受了,心里的感受仿佛就被掩盖过去,没那么酸涩奇怪了。 喝的晕乎乎的,洗了个澡,泪顺着水流落下,眼眶的烫被冷水盖过去,就连耿延本人都因为酒精的麻痹没怎么发现自己哭了这个实事。他把这当作生理性的发泄,固执的认为泪水和情绪是酒精的作用。 然后吹了个头发,回屋睡觉。 下场就是凌晨三点被胃部的绞痛弄醒,一身薄汗的点了外卖。 耿延的母亲去世的早,父亲也粗心,好在有大他十几岁的一对哥哥jiejie照顾,家里又请了帮佣,于是并不太令人cao心。 但他实在不太会照顾自己,仗着自己身体好体质强就不要命的昼夜颠倒,吃饭睡觉全看心情。他在国外读书那两年就拿家里的钱搞投资,金融这一块,本质挣得就是时间的价值,盯着那点时间差,决定他醒着或睡觉的从不是太阳的东升西落,而是开市开盘时间。 回国以后认识了许予年,稍微安定下来,虽然作息时间依然阴间,但起码有了规律,稳定而健康下来。 许予年一走他又回归老样子。 倒不是说他有意折磨自己的身体,谁也不会蠢到和自己过不去,实在是他没什么心情。在外卖软件上随便点了些吃的,送到之后草率塞了几口,实在是食之无味,又撂了筷子瘫躺在沙发上。 许予年离开时带走了他全部的用品,但在一起三年,总有些东西是带不走的。 譬如挂在玄关处的那副画、客厅落地窗的窗帘、楼梯墙壁处的内嵌扶手款式,都是许予年亲自选的。耿延承认许予年的审美比他好太多,于是提出让许予年改造下这个冰冷的精装房,变成两人的小窝。 处处都是两人曾经在一起的痕迹和回忆,耿延越是这样回味,越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烦闷,怎么也落不到实处。 他本想拿起手机看眼时间,才发现手机早就没电后自动关机了。 扔在茶几上的无线充电处,又瘫回沙发上躺着,几分钟后充上了电的手机自动开机,耿延瞥了一眼,已经快五点,要天亮了。 分手的第一天,他什么实事都没有做,像个怨夫一样在家伤春悲秋了一天。 蠢透了。 分手第二天,耿延依旧没怎么睡觉,但不想再放任自己这么浪费时间,于是爬起来工作。看着屏幕上高低错落的阻力线抵抗线,本来活络精明的脑子没有立刻像往日一样条件反射的开始分析,反而更加混乱。明明是从前最喜欢的工作,现在却只觉得提不起兴趣。屏幕上的线条落在他眼里就是一团乱麻,越看越心烦。 干脆拿起手机,倒不是为了摸鱼消遣,而是目的十分明确的点进了许予年的社交账号。 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都说合格的前任就该像死了一样安静,耿延也确实不知道有什么理由联系许予年。点进对方主页动态,依然是晚年不变的三天可见,里面一片空白,干净的像张白纸。 于是他又退回聊条记录,往上翻。 他不是什么讲究性格,也不会爱惜珍视东西,手机都懒得带壳,一摔就坏,当消耗品用,一年就换好几次。没什么牵挂,聊天记录和照片都懒得同步,换个手机就都没了,于是这个手机上的聊天记录最远也只能追溯到今年年初。 三个月的聊天记录,按说他和许予年这样亲密的关系,也不会太短。偏偏往上翻了几分钟就没了。 耿延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相处三年,两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话题越来越少。 其实也不能单纯的通过聊天记录长短判断亲疏关系,毕竟两人每天住在一起,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呢。于是耿延开始回忆起这几个月两人的相处模式。 他的脑子很好用,不然也不会考上那么好的学校,不会有今天的工作成绩。记性打小就好,只是对什么都不上心,也不敏感。上大学时,有华人同学开玩笑打趣他有远超常人的松弛感,钝感到一定程度后甚至意识不到身边人的情绪。耿延没把这话放在心上,毕竟没什么人是需要他去照顾理解、小心呵护的。 但今天这样复盘起来,他又开始怀疑,是不是这几个月里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哪里做了过分的事。 不然为什么一向最温柔体贴、好脾气的许予年会突然离开? 明明两人很契合,耿延不是个盲目自信的人,但他有资本说自己是个不错的拍拖对象。他知道自己长得不错,也舍得给许予年花钱,他没有什么恶习,不是什么性格恶劣的人。耿延人生第一次主动检讨自己,却没思索出什么所以然。 他始终想不通许予年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要这么郑重又认真的结束这段本来融洽和谐的关系。 耿延觉得这两天的经历实在毫无逻辑、突然而又奇怪到了极点。 像是一场玩笑、一个怪梦,令他难以接受。 他手机里有许予年的课表截图,知道今天许予年有晚课,也知道上课的教室地点。他现在有想去找许予年的冲动,这种想法毫无根据,也并不可靠,他本不该是这种想一出是一出的人,可理智却被冲动占了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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