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偏倾 (第2/2页)

遣疏失做文章，孰料策言办事这麽俐落，先堵了他的嘴，三两下就处理完了。

    他气不打一处来，心里窝火，还装得一副人五人六的样子，稳住那张画皮，「祸心并非天生之物，应该严加管束，依我所见，此物是姑娘创造人族的报应，系破坏天地运行的後果。」

    他居然扯淡起天地自行自运的事，就算缺心少眼的也听得出来，他这话分明是往双座那儿去的，讨好意味甚浓。

    「九州各州皆有近十名神族统领兽灵镇守，一位神族将领可顶一山的祸心，兵力想必是足够的，但这次攻势过急，守军不及整备才造成伤亡。至於天地运行，你知何为天地运行？」祸心三不五时就会袭击人族或神族，就像未开化的野兽，所以各州都有nV娲麾下的神族和兽灵驻守，保卫轻轻一磕就碎的人族。而出於「仁义」，磐生也分派手下去往各处驻守，他派出去的人只分两种，打混m0鱼的，和帮倒忙添乱的。

    江临晚说着最标准的浑话来打发磐生，心里推敲着nV娲本来就不太愿意搭理他，自己的反应非常贴合人设，职业病使江临晚莫名满意。

    磐生其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明明人品差得可以，却还要装成一副心怀天下的老好人样，江临晚最感冒这种人，索X自问自答，「四时景气递嬗、八荒星辰迭换，都是天地自转，请问我阻止了哪项？是太yAn打西边出了，还是你昨晚见不到北辰星？」

    「很可以啊，没想到他也能说这麽文诌诌的话，还说得有理有条的。」策言玩味地看着江临晚，心里想道。

    他昨夜回到屋里，觉得这个动不动就要跟江临晚借灵力的状态太憋屈了，所以连夜画了好一沓的符纸，防御有之，攻击有之，传音自然也不在话下，多方准备，刚才正好派上用场。

    磐生双眼一弯，y是笑了一下，「我没那麽大的x襟，只知道若姑娘百年前引泥造人，就已是g涉了天地命途，否则眼下，你我都该是一片混沌的。」

    江临晚认同道：「不错，破坏命途，给万千生灵制造活路。你觉得我是破坏好，还是不破坏好？」

    他写满脸的理所当然，就差直接说出「都是我的功劳，你才能坐在这跟我瞎bb」。磐生被气得够呛，cH0U了cH0U嘴角，还想反驳，一旁久未发声的双座幽幽道：「天地自有道，命途究竟已被撰写，抑或为我辈左右，谁人也不能笃定，吾请两位自留一句话，莫要论断。」

    她的声音很轻，飘飘忽忽的，好像一阵风就能刮散，但江临晚和磐生马上就收了无形交锋的兵刃。

    据说双座与世界同寿，乾坤分则神nV出，司掌日月运行，受生灵敬戴，她的灵力来源即为灵气最盛的太yAn和月亮，是神族第一。然而她生X孤僻，不喜喧闹，理念又古怪，讲究凡事顺其自然，无为即为，从不涉足尘寰，认为世事都有自己的解套方法。所以她不汲取灵力、不统御天下，甚至不置喙俗务，有时就像从没存在过。

    江临晚卖她面子，从善如流换了话题，「双座娘娘来访，想必亦有要事。」

    「不错，吾来此，是想商量排解祸心之法。」双座缓缓道：「祸心之灾日渐严重，自伊始的小打小闹，到今时动辄一师一旅，镇压治标不治本。吾认为，封印才是纾解之道。」

    江临晚听到「封印」两个字，瞬间集中了注意力，策言之前说：nV娲为了封印四处为祸的昧魂，造出了他和碎非。这句话虽然有点歧意，毕竟昧魂和祸心是有区别的，不过无伤大雅，因为更重要的是，nV娲会Si在封印後。

    nV娲Si了，代表江临晚能离开幻境。

    江临晚等着她的下文。

    此时，磐生cHa嘴，「但祸心层出不穷，封印怕是於事无补……」

    双座微微颔首，「眼下祸心猖獗，乃是因数量庞大所致，起初未及时控管，致使祸心窜逃各地，扑杀怕是难以实行，若改以封印，能将其一网打尽。此後，但凡有祸心离T，就地斩杀，不枉不纵。」

    磐生眼中闪过一丝狡猾，知道这机会不可错失，「娘娘说得有理，我马上去办。」

    「不。」双座双手交叠在腿上，姿势从未变过，恰似大家闺秀，又不减庄严，「姤姝工於布界之法，吾以为，她来钻研结界和封印才好。」

    磐生刚堆起的谄笑就垮了一半。

    「至於磐生，汝对军伍颇有造诣，吾望汝率领诸神及兽灵，镇压祸心，及至姤姝完成结界，汝以为可行麽？」

    江临晚没想到双座这麽偏袒nV娲，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封印这事，办得好就能成为真正的英雄，办不好，多半也只是被碎嘴几句，nV娲搏土造人，功绩是摆在那儿的，说不准还能捞个「力挽狂澜」的评价。但镇压祸心又不大一样了，因为是立竿见影的活，又攸关眼前X命，不论是谁，都不会和自己的X命过不去，自然也对办事者要求更高，磐生近几年派去的属下各个混水m0鱼，不论是人族还是神族，都深知他们的尿X，这次逮到机会，更不会放过他们了。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得利者皆是nV娲。

    江临晚隐密地瞥了双座一眼，见她面上依旧不悲不喜，就像不变的世界法则，客观又中正。

    但这中正，有可能偏倾吗？

    双座就像一个无冕王，她看似与世无争，但对世局的影响力从来没减少过，一直都说一不二，磐生有心拉拢她，自然不可能不顺着她的意。是以，他只好狠狠一咬牙，怨恨的目光如两条毒蛇，冲江临晚嘶嘶作响，「自是无异议，全听娘娘吩咐，磐生也好与天下、姤姝姑娘共T时艰。」

    「姤姝，汝以为这事如何？」双座转向江临晚。

    「一样全听娘娘的吩咐，敢问娘娘，我还有多少时间？」

    闻言，双座思考了一下，露出耐人寻味的微笑，「就得看汝对人族有多上心了。」

    江临晚心里了然，「姤姝知晓，谢娘娘信赖。」

    接着，双座终於做了她坐下後第一个动作——对磐生摆手，「吾尚有关於封印之事要与姤姝相商，汝先行着手布防罢。」

    磐生原本是来给nV娲下绊的，没想到遇上双座这麽一个程咬金，碰了满鼻子的灰。现在眼前这俩人赶他走，他才不信真的是要讨论封印的事，定是要说对他不利的话。

    不知道双座隐居世外这麽多年，是真的没城府缺心眼，还是刻意为之，总之这个「逐客令」下得非常明确，磐生要维持他伪君子的形象，断做不出胡搅蛮缠的举动，只好草草告辞，装得心甘情愿地离开。

    流景早就在外面等了，一见磐生出去，立刻迎上前送客，磐生理都没理他，灰头土脸地走了，留下江临晚、策言和双座在屋内，

    双座听他走远，才叹了口气，担忧道：「磐生并非贤能之君，吾不放心他统理天下。」

    江临晚心道：来了。

    「娘娘何出此言？」

    双座蹙眉，「他业已受功名利禄蛊惑，灵台得有多宽，才能同时装下生灵及权力？若他掌管了九州，吾怕……」

    下文就不需要再说出来了，谁都知道那个道理。

    江临晚放轻语调，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所以娘娘的意思是……」

    策言在旁边憋笑，没料到他少主这麽会演，只写可惜了。

    和策言相b下来，双座严肃多了，「吾希望，一统九州之神为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