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他的规矩 (第2/2页)

的关系。

    ——

    洛挺喜欢自残的。

    潘旧语发现这件事不足为奇，毕竟他自己家里就有一个喜欢看别人自残的哥哥，辨认出洛的自残行为也实属正常。

    很不幸，潘旧语最讨厌的人就是他的哥哥。

    所以在一日早晨，潘旧语起来就看见洛额头上的伤时，二话不说扇了他一巴掌。

    洛被打懵了。

    潘旧语说了要管教他，但内容不多。往往是发出简单的指令，查收的方式是完成度以及洛做事的积极性。平时的要求也只有两个——早上的时候过来打声招呼；如果第二天有事，那就得在十一点前睡觉，且也要打声招呼。

    打声招呼是真的打招呼，跪都不需要他跪。

    不过以洛的理解力，也不会明白“为什么需要跪”。

    哪怕吃记忆，也是吃一部分。一来潘旧语的记忆对洛而言晦涩难懂；二来洛只挑自己能理解的。

    这结结实实的一巴掌，的确把他打懵了。

    “跪下。”潘旧语的音量没有提高，但洛直觉他生气了，跪得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伤是哪儿来的。”潘旧语还是问了一句。

    “……磕墙磕的。”

    “啪！”又是一巴掌。

    洛被打得偏头，常年独自生存的经验让他下意识想还手，以此在自然争夺中取得自己的优势。然而，潘旧语说了“跪下”。

    没让起来，那就是不能起来。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这是我‘讨厌的事’。”潘旧语又问了一句。

    伤害自己。

    这下，轮到洛不解：“这过程我觉得愉悦，不认为伤害。”

    还成瘾了。

    潘旧语捏着洛的下巴，不费力地挑起来。

    两个巴掌下去，左右脸颊的区别分外明显，潘旧语的拇指抚摸着洛另一半明显更为白暂的脸：“确实脸色苍白。”

    说是苍白，不过是对比之下的而已。然而洛不理解潘旧语的言外之意，就像他也不明白潘旧语下一句“那就补充一下，不准伤害自己就是不准让身体留下除我给予以外的痕迹。”

    他只是把后一句记下来，就像一个不断更新自己的机器——如果没有人给他更新，他会永远停留在原地。

    潘旧语神情淡淡，居高临下的眼神中甚至有几分慈悲的意味：“既然如此，我关心一下你吧。”

    话音刚落，潘旧语反手一巴掌甩在洛的另一半脸。清脆的巴掌声并不突兀，好似什么简单的晨起锻炼项目。潘旧语打得随意，并不刻意收敛力度，白暂的脸在接连的几个巴掌中泛起红晕，看着“气色”确实好了很多。

    洛没说话，也没乱动，只是眼底不悦，拳头也是攥紧的。

    确实野性难收。

    潘旧语反复修正自己对洛的认知，假装没有看见他被咽下的反抗，将他的下巴抬到一个高度：“别动。”

    洛的拳头攥得更紧了。

    潘旧语不在意地接着打，右手打累了就换左手，除去间隔的停顿几乎一致外，力度，方向，均无规律。没人数数，洛只觉得永远都有下一个。

    清脆的声音逐渐转化为沉重的闷哼，洛一度认为会流血，但并没有。最初的痛感逐渐变得麻木，也让第一两个，原本还觉得有些酸爽的巴掌变得面目可憎。

    他厌恶处于下风被动挨打的环节，打不过和主动放弃反抗能力是两回事，自我愉悦和满足他人欲望也是两回事。

    不知过了多久，潘旧语打累了。他开始端详那张已经红肿起来，左右颜色别无二致的脸，终于觉得消气了。

    和洛说话太费劲，这人理解不了，又或者说只听自己爱听的。就像吃记忆也只吃自己爱吃的，怪不得发育不良。

    消瘦的身体看起来能被一阵风刮倒，然而见识过他打架本事的潘旧语自然不会认为洛弱小到那个程度。

    更何况，洛的拳头还没放下。

    “不服？”潘旧语眉眼一挑。

    洛呆愣着，嘴唇微张似乎想说话，然而牵动着疼痛的肌rou，他只得点点头。

    确实不服。

    在他的理解中，让他觉得有点愉悦的轻度自残当然不算伤害自己的范畴。吃了潘旧语记忆的他甚至还能辩驳说“规则不明，那就不能罚，谁让你定规矩的时候没说清楚。”

    潘旧语轻笑一声：“那你跪着想想吧。”

    他准备一个人去做任务了。

    洛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然而潘旧语已经走了。

    ——

    其实洛的情况并不适合放置。

    他野性难收，其一为生存本能暂时难以摒弃，其二为……他根本不需要通过依赖另一个人来抵抗寂寞、孤独，也就没有被放置后的难以忍耐的欲望，或是在这过程中期盼潘旧语的到来而产生依赖。

    新手任务对他而言太简单，潘旧语也没晾他太久，午饭前就回来了。

    看着跪得不是很稳当的洛，潘旧语突然觉得有必要规划一下。

    人既然在他手上，那必然是要管的。但这个管，很多时候都在可为可不为之间——潘旧语大可以说洛桀骜不驯，朽木不可雕，不会有人怪罪，也不必为此承担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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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看着洛虽然不服气但依旧服从命令的跪姿，潘旧语决定要管了。

    其实，执行官不会违抗审判官的命令。但正如洛可以把“伤害自己”进行自我解读从而不违抗命令一样，潘旧语出门前说的是“那你跪着想想吧”，从来没说让洛一直跪着等他。

    是一直跪着等。

    膝盖，腿，上半身，他的精神，这些都能看出来。

    “抽你巴掌是‘关心’你，让你跪着是因为我喜欢让别人这么反思。”潘旧语似乎已经知道他想不明白，索性直接告知答案。

    再深层的缘由，潘旧语早就告知了。

    “你是我的执行官，既然同意，就要守我的规矩。”

    他的规矩。

    洛还有些不解，但在往后的岁月中逐一切身体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