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第1/1页)

    少nV盯着她眼前的桌子已经有十分钟了。

    不，与其说是盯着，不如说是瞪。毕竟她并不是专心地观察着上面从浅褐到咖啡的渐层纹路，也不是在打量它究竟为什麽会这麽适合这个只由四面纯白墙壁所组成的空间，甚至也对它组成的木材种类毫无兴趣。她只是单纯地以瞳孔直S桌面，似乎要将目光所到之处烧出一个洞般的目不转睛。

    不过，说目不转睛似乎也不是很JiNg确。

    少nV在十分钟内第五度地将乌黑的眼珠向上一转，摆在她对面的塑胶容器已经由之前的三分满变成几乎见底，反倒是它的使用者还维持着跟前四次一样的姿势，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生人勿近的一号表情。

    少nV又忍不住嘟起了嘴。

    惹人怜Ai的meimei一反往常的安静，甚至露出了难得一见的Y郁表情，然而她的木头哥哥却只是一声不吭的坐着，还把晚餐的优先顺序放在她前面？重点是那还只是他为了省麻烦随便在放学路上买的微波食品而已。

    竟然这样对待自己可Ai的meimei，这到底是什麽样的哥哥啊？既然这样，那我也不用客气了。

    「哥……」

    「停。到这里就够了。」

    对方甚至没有抬起头，只是极其普通地张开了挂在木然脸上的嘴巴，接着又稀松平常地闭上。

    少nV一瞬间陷入呆滞，慢了半拍才想起要回嘴。

    「为什麽？哥哥根本就不知道我要说什麽！」

    听见少nV的抗议，少年才终於第一次将目光聚焦在她的身上。

    然而，他做出的第一个反应却是叹气。

    「我的确不明白，但我知道你打算将你酝酿已久的情绪向我倾倒，所以我只是先发制人而已。和你同处一室就必须准备这样的保险丝，毕竟一旦对开头的涓涓细流掉以轻心，时间一久就会成长成足以让水坝溃堤的洪水。」

    「也就是说……」

    少nV的眼珠在眼眶内转了一圈，随後才恍然大悟地站了起来。

    「哥哥你是故意无视我的，对吧！」

    少年只是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地将塑胶餐具放回了桌上的空容器内。

    「……」

    开始闹别扭的少nV又鼓起了脸颊，但满腔的牢SaO和抱怨却反而令她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麽，只能眯着眼向少年抗议。

    「但我也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

    少年用手撑着头，有些不情愿地接着说道。

    「请你想办法让我听懂你想表达什麽，毕竟有求於人的是你，不是我。说到底，从一开始期望我会主动cHa手这件事就是你的判断错误，我可不是你无话不谈的同龄好友，会细心呵护你心灵的细微变化。」

    什麽嘛！少nV忍不住咕哝，接着便微微垂下了头。

    「……如果可以我也想啊。」

    前所未闻的低沉音调与语气令少年一瞬间露出了异sE。对他而言，要在他无可救药的天真meimei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简直跟眼前有一个人头上长着猫耳一样不可思议。

    但他随即又回复成事不关己的神情，闭上眼微微耸了耸肩。

    「至少看的出来，你这次的问题不如以往几次的不值一听。」

    少nV非但没有被这句话安慰，甚至一反往常的不为自己辩驳，只是一脸沮丧地杵在原地。

    滴。

    答。

    滴。

    答。

    手表的滴答声响彻於少年的耳际，为寂静的空间增添一种奇妙的疏离感，彷佛他眼前的少nV是正坐在模型屋里的人偶，而他正从屋外静静地端详着她一般的诡谲。

    当沉默来到第六十道声响时，Si守被动立场的少年终於沉不住气，率先举起了白旗。他再度叹了口气，举起了双手，将语气放到他力所能及轻柔的极限。

    「我投降。你有话就直接说吧，再怎麽说我们也同住一个屋檐下，如果你认为我是你最後想到能够诉苦的人，那倒也不是毫无道理。」

    「……真的是这样吗？我可以相信哥哥吗？」

    听到这句话，少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如果你不认同这样的想法，那你又是抱持着什麽样的心情说出平常那些不经思索的发言？」

    「可是……可是我怎麽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少nV的语调没来由地变得激动。

    「我又不是你，你心里是怎麽想的我又怎麽会知道？你又要怎麽保证你不会跟婷仪他们一样，真正的心声根本就不是这样！」

    虽然少nV的话语依旧支离破碎，但对於早已习惯此点的少年而言，谁是让她如此反常的罪魁祸首似乎也不言而喻了。

    不过，他认为这一点也不重要。

    「那，照你的话来说，你再也不会、也没有办法相信任何人了，是吗？」

    少nV有些意外的抬头看了少年一眼。

    「从亲属的角度来看，我们密不可分；从相处时间的角度来看，十三年也不是能够轻易超越的数字。但即便如此，我还是无法取得你的信任。我不认为你会更愿意相信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

    「……如果哥哥都这麽说，那就是这样了吧。」

    少nV的头又不禁低了下来。

    「这也没办法。」

    少年不禁吐了口气。

    「的确，你不可能有办法确定我目前的想法，这点不论是现在，还是五十年後都不会改变，除非你我哪天不幸成为反乌托邦中的登场人物。无法确定的事物并不值得相信，这样的想法其来有自，不过到头来，这依旧只是个选择跟代价的问题而已。」

    「什麽……意思？」

    少nV眩然yu泣的表情中除了困惑，更多的是渺小自我中所映照出的创伤与脆弱。

    「二选一。」

    目睹此景，少年只是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现实残酷，充满不确定X的危险丛林；」

    「或是一成不变、至Si方休的孤寂荒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