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VI．鸟笼症候群(6) (第2/2页)



    「是，你认识？」

    「称不上认识，就见过一面而已，上次我去找莱茵时碰巧遇到的，是一个很美丽的姊姊，和莱茵的感情看起来很好。」

    「嗯，所以我多少听过公主殿下提起他。」

    「提什麽？」

    「你能不说吗？」斐瑞问道。

    桑达茫然地眨了下眼，随後领悟般的以手在嘴上做了拉拉链的动作。

    亲近他、亲近他、亲近他，请亲近他——能以这方式亲近他，斐瑞一想，才缓缓启口：「她说，身为国王子嗣想在g0ng里生存下来，首要条件是不能当个好人，其次，是需要习惯阿谀奉承的嘴脸，以及懂得在尔虞我诈中的环境生存……」

    回想着当初昆娜说的那段话，斐瑞低头沉Y：「她自认自己为人虚伪，虚情假意，而她的弟弟莱茵．李克自然不惶多让，竟是令她自叹不如，甚至b她更不愿、去信任一个人。」

    而……莱茵却说了：很可笑吧？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也会说谎。

    就他的身份而言，身旁的人必定是如昆娜所说的，是谄媚，是阿谀，是一个b一个还要双面人的人，所以，莱茵或许早就麻木了——麻木自己，不要去信任他人。

    如此，他是不是……糟蹋了莱茵仅有的信任？桑达心想，糟透了，真的糟糕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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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糟透了。」

    又说早早就走人的莱茵这边。离开墓园後，莱茵随手拦了辆马车驱回王g0ng，此时他正坐在g0ng内花园的喷水池边，垂着脑袋，脸sEY沉，难得焦躁地抓着头发，不断喃喃那三字：糟透了。

    恰巧，经过附近的昆娜看见自家弟弟面sE难看的在发愁，「莱茵？」她蹙着眉，哒哒哒地蹬着高跟鞋走近一看，「你、这是怎麽啦？发生什麽事了不成？」

    莱茵这才失神的抬起头，「昆娜……」

    「怎麽了你？」昆娜连忙坐在他身边，伸手顺了顺莱茵凌乱的浏海，「跟姊姊说来听听，是发生什麽事惹你不快了？」

    莱茵手肘撑在大腿上，双手捂着脸，逸出一声叹息。

    「你……」昆娜看他这不寻常的模样，担忧问：「这不是被哪个nV孩子给甩了，然後失恋了吧？」

    「……」

    「不可能吧？我弟弟长得那样帅，行情又好，舌灿莲花，最会哄nV孩子了，哪可能踩到滑铁卢啊，姊姊说的对吗？」

    莱茵又闷出沉沉的长叹，「……我被人骗了，昆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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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骗？」昆娜不免拉高音量，吃惊道：「你、是被人家骗感情了？」

    莱茵哽住，「差不多的意思。」

    「……嗯？」昆娜杏眸圆睁，诧异道：「哪可能啊，你可是我宝贝弟弟莱茵．李克耶，你骗人家还差不多，哪可能是人家来骗你感情啊？好好的解释清楚，姊姊见你这样子真的很担心，看看你，都不像我认识的那位莱茵．李克了。」

    莱茵牵起苦笑，「我也觉得……还真不像平常的自己，该Si的反常。」

    昆娜轻地拍了拍他的後背，给个甜笑，「愿意说给我听吗？」

    莱茵静下一会後，终於松开了手，露出脸来。

    昆娜看着莱茵，不得不承认，她弟弟确实长得特别俊，眉眼分明，鼻梁高挺，薄薄的嘴唇总带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是张特别yAn光帅气的脸庞，但这时却带上一丝Y郁，褪去了平日表现出的神采奕奕。

    嗳，真是有心事了。

    话说她亲Ai的莱茵表面看似个X轻浮，花言巧语，不过其实内在是个格外稳重，心思缜密的好男人，就是有个小缺憾，当然她也有这个缺憾，不过莱茵b她还要严重一些：不怎麽信任人。

    或许这是王g0ng世家出生的孩子们向来逃离不了的宿命，兄弟姊妹之间不免俗会来上一段g心斗角的血汗史——哪怕她与莱茵曾经不愿介入，依然被受波及——然而，身边人更是各个yAn奉Y违的为了上位、为了金钱利益、为了避免得罪，没有谁是你可以将真心百分之百交付，真诚结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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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没有人在说真话。

    久而久之，她清楚自己因此有了个缺憾，她无法全心全意的去信任一个人，但与莱茵相b的话，她倒是逊sE许多，莱茵b她还要不信任人就算了，高超的是，这小子平日戴的假面具竟是反过来骗上不少人，让他们真以为梵特尔王国的小王子莱茵．李克是个纨K子弟。

    当然也多少蒙蔽了她与莱茵亲Ai的兄长——陛下森恩的双眼。

    最真实的莱茵又是个怎样的人？昆娜也说不清，她知道的仅限如此，不会再多了，再多的，也许就只有莱茵自己知道了——但愿一直以来戴着面具的莱茵．李克……不曾忘记自我。

    所以当她听见莱茵说他被人骗了，内心是相当惊讶的，因为没有信任，何来受骗？

    莱茵的视线落在前方先王的石雕上，不久，忽地嗤笑出声，「或许啊，小美人就是那只杀Si了知更鸟的麻雀也不一定。」

    「你这是……什麽意思？」昆娜拧起眉，她还记得小美人指的是谁，那是他们俩对小学徒的代称，「到底发生什麽事了？是他、骗你了？」

    「是。」

    莱茵深x1一口气，又叹，「而且还是——用无数个谎来编织这一切，把人耍得团团转……简直糟糕透顶啊……」他沮丧低Y：「我可能、真的要重新审视桑达了……苍蝇说不定没看错，错的是我低估了麻雀的演技……」

    昆娜却因此沉Y片刻，「我们先不说这些，莱茵，你没想过自己为什麽会被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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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过。」

    莱茵抿紧了唇，双手十指交握，「所以我才说这该Si的反常，我明明不可能……会犯这种可笑的错误的，大概、大概是他表现的太过……纯粹。」

    「纯粹？」

    「喜欢就是喜欢，讨厌便是讨厌，他……也不会刻意去讨好人，很纯粹，是的，起码在我眼里看来，他真的很纯粹，不像以往接触过的那些人，也没有我早就看惯的嘴脸，他曾经让我觉得……他真的很好。」

    昆娜温柔地问：「於是，你就相信他了？」

    莱茵握紧了手，脸sE失落，「是啊，说来难堪，我其实是在得知被骗的当下……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的将他说的话通通信以为真，也许，这就是他厉害的地方吧，可是我并没有生气，对於他的欺骗……我明明不至於气到讲重话的。」

    「你居然骂人家了？」

    「……我说的话称不上好听。」

    「噢，这还真不像你，」昆娜却想着：显然，这是一个很好的化学反应，可以让莱茵脱下名为莱茵．李克的面具。「那你、为什麽会突然不像你了？」

    「我不知道……可能……我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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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莱茵垂下眼，低语：「我可能是觉得失望了，」他哽咽了下：「桑达他明明就让我下意识的相信他、他明明就和我，还有那些人是完全不同的，你知道吗？他明明……他明明——」明明什麽？话里一哽，喉咙霎时灼热起来，莱茵恍惚的睁圆了眼。

    「我亲Ai的莱茵．李克。」

    昆娜轻唤了声，鼓励莱茵将话继续说下：「说下去，我认为这是你内心渴望许久的事，对吗？」

    她温暖的声音如羽毛轻抚伤疤：「不要逃避，请你勇敢的说下去。」

    莱茵哑着嗓子，他早就忘了自己到底是多久没有哭过。

    是啊，久到他都忘记该怎麽哭了。

    莱茵笑得b哭还要难看，哽咽道：「他明明……保持那样纯粹就对了。」

    那也是他曾经所渴望的自己。

    於是，莱茵久违的痛哭失声。哭得特别笨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