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夜阙_章六【玲珑骰子安红豆】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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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六【玲珑骰子安红豆】 (第2/3页)

那名侍女是我的人。”你好心为他解了惑,估摸着他不会挣扎了,将手从他口中抽出,“有帕子吗?”

    杨修一副斗败了的公鸡样,咳嗽了两声将气喘匀,苦笑道:“败在你手里,我认栽了。广陵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还是头一次见他这般胆识,不禁啧啧称奇:“之前在地牢里怎么不见你悍不畏死。”

    “那、那是因为……”杨修的脸一下子爆红。那当然是因为看守地牢的那些人是真杀,至于广陵王,却不一定。也许与你同困地牢那日,你救了他,还救了他认为不必去救的平民百姓,甚至还在他说出不要去救别人的话时出手揍他,这份不以身份地位的尊卑看人的心,让他觉得你是乱世里少有的君子。也许他下意识觉得,你不会杀自己,不是因为自恃他的身份,而是因为你所拥有的原则和底线。所以他“因为”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转而问你:“你不是要帕子吗?”

    说着从身上掏出杏色的绣帕递给你:“你一个亲王没有?我就说乡下来的没什么好东西……”

    话中的暗示意味让你挑了挑眉,你看了看手套上属于杨修的口津,伸手在距离杨修嘴唇一厘米左右的地方停住,杨修果然识趣地住了口,目及你手上的东西,哽了一下,喉结滚动,默默移开了视线:“……怎么还不擦。”

    “呵,琦儿是城里人,口涎自然也是好东西了,你说是吧。”

    杨修正待反驳,唇角传来的触感让他愣了愣神。

    你神态自若地擦完杨修唇角的口津,折了折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自己手套上的残留物,瞥一眼尤未回神的杨修:“你这副样子,是怎么想出一石二鸟的计策来的。”只能是传音的纸人——孔明教他的。

    杨修一下子坐起来,手揩了揩嘴角,“你瞧不起谁呢?本公子有勇有谋胸中自有城府,输给你也只能说我技不如人,本公子还是输得起的。”

    “那么长公子,愿赌服输,不知你有什么输得起的东西给我?”

    他能输得起什么呢?杨修自己也不知道。在荆州,他表面上是荆州牧的长公子刘琦,风光无限,实际上屡屡遭到继母迫害,将来荆州牧的位子能不能落到他头上暂且不论,他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都还是个未知数。在弘农太尉府,他是太尉杨彪的独子杨修,备受袁夫人宠爱,可是这一切都好像是他偷来的一样,镜花水月的爱不知何时就会被收回。他是不受宠的长公子刘琦,也是冒名顶替了属于真杨修的爱的假杨修。

    似乎真正能拿的出手的,只有自己一条贱命了啊。

    杨修苦笑。

    他很少在人前暴露出这种情绪,所以总是把自己武装成一只炸毛的刺猬,谁来都要刺上两句。

    在你面前,他却总是不经意摊开自己脆弱的内心。

    他注视着你的湛湛眸光,难得收了所有尖刺,苦涩而认真地说:“广陵王,算来算去,我能拿的出手的,好像只有自己。”

    你一时失语。

    也许是早已习惯了杨修从前的脾性,而今这副样子,着实让你有点不知该如何处置。

    你向来没有做过安慰别人的事,对于这种几乎可以算是淋湿了的猫求到你门前,向你诉说无人庇护的委屈,你都能将它归结于投诚的话。

    “本王向你承诺,倘若你想要加入,绣衣楼随时恭候,”你掏出绣衣楼密探令牌,拉过他的手,将令牌亲自放入他手心,“不论你是刘琦,还是杨修,本王只认你,不认身份。”

    “……没懂算了。”杨修从棋盘上跳下来,看你一脸不知所云的神情,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问:“广陵王,你是真没懂还是装没懂?”

    你有点没反应过来,难道杨修的意思是?你犹豫了片刻,只能干巴巴地说:“你还有袁夫人,她很爱你。”

    “呵,”杨修笑了笑,你一时分不清那双眼睛里透露出的是不是苦涩,“袁夫人,她爱的是德祖,不是冒名顶替的我。”

    他咳嗽了一声,没敢看你:“广陵王你、你,本公子愿赌服输,把我自己输给你你听明白了吗?”

    “你,唔——”你张口还没说出半个字,就被杨修吻住了唇,这只牙尖嘴利的猫,甚至故意咬了你一口,可惜没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的轻咬反而暴露出他的驯服,很快就在你反应过来之后的一转攻势下溃不成军,杨修身体的重量也向你倾斜了大半。

    你偷空往下一瞥,哟,原来在踮脚。

    你好笑地将他拦腰抱回棋盘上,有了棋盘的辅助,杨修的身高这才与你持平了。

    你拿舌头抵了抵被咬的部分:“小琦儿虎牙还挺利。”

    本来被你亲迷糊了的杨修瞬间炸毛:“谁小了?我很快就弱冠了,字也要取了,不许再这么叫我!”

    “那叫什么?”你轻笑,“叫德祖?”

    “反正不许叫我琦儿。”杨修嘟囔着。

    你想了想:“可想好取什么字了吗?”

    杨修摇了摇头,笑道:“我一个不受宠的儿子,能有什么字。”

    “不如,本王给你取一个。怎么说也是你皇叔。”

    杨修突然红了脸:“要取就取,什么皇叔不皇叔的。”

    你一下子明白过来,不由将手放在嘴前假装咳了一声,然后道:“战国宋玉《对楚王问》有‘夫圣人瑰意琦行,超然独处’之句,你叫刘琦,不如取字‘瑰意’,何如?”

    杨修愣愣地看着你:“我……当得起这个字吗?”

    你伸手揉了揉他的发,笑得温和:“总有一天,你会成为这样的人的。”

    在你的注视下,不知怎的,杨修视线有些闪躲。他忽然很想很想,被抱着。

    “喂,广陵王。”他扯了扯你的衣角,鼓起勇气道,“本公子现在,现在,想要你一个抱抱。”

    该怎么说,不愧是杨修啊,还是这种带了点命令式的语气。不过再怎么样,也终究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希望有人能够关心爱护他。

    你既无奈又好笑,上前拥住了他。

    这个拥抱过的有些漫长,体温与体温之间的传递,让人感受到了难得的安心。

    但是你知道,夜还长着。接下来要面对的事,还很多。

    你有一搭没一搭地揉着杨修软软的发,思绪逐渐拉远。

    杨修突然道:“广陵王,你是女子,对吧。”

    你揉他头发的手顿了顿。

    “怎么这么问。”

    杨修闷闷的声音从你怀中传来:“你,你若是男子,本公子岂不就成了断……断袖。”

    你止不住地笑起来,杨修因你的笑而感到来自你身体的震颤。

    “笑什么,本公子才不是断袖……”杨修紧了紧搭在你腰间的手,带着一种莫名地不安,“难道你不是断袖?不管,本公子已经,已经心悦你了,断袖就断袖,你不是也得是……你到底是不是?”

    “汉室断袖之癖可是蔚然成风,瑰意想我是吗?”你直起身,笑意满满地看着杨修。

    杨修脸颊的红晕简直能与那双赤色眼眸争辉,他咬了咬唇,含羞带醋地“哼”了一声:“素闻广陵王好南风,风流韵事上及先帝下及下属,本公子想不想你都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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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还要加上,贤侄?”你调笑道。

    “喂!”杨修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听你这么叫,会有一种既羞耻又刺激的感觉,只是愤愤地盯着你,“也不许叫本公子贤侄!”

    你笑了笑,不置可否。

    杨修红着脸,拽一拽你的袖口:“……要叫也不能当着别人的面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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