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南地_1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1 (第2/8页)

时,你能看到他望向你父亲那种露骨的神情,但你并不表态,依旧带着不变的笑容站到父亲身后,防止他坚持站立而体力不支倒下。

    礼拜的祷告时间是最庄严肃穆的时刻,教堂内寂静无声,只有你父亲的祷告声回响在空旷的室内,他略显淡漠的嗓音由于虔诚的缘故,在层叠回响中显得温柔而安定人心。。

    毫不夸张地说,即使是你,也会喜欢上这样的时刻,说礼拜是一周最重要的时刻,确实不错。

    礼拜结束后,在例行的告解时间过后,镇长走到你们跟前,热情邀请你们二人下周到他家中聚餐。碍于镇长对教会的捐赠,你的父亲无法拒绝带有善意的邀请,即使他本人对这样浪费时间的事情厌恶至极,却仍旧耐着性子,极为优雅地答应了他的请求。

    你的父亲其实是个很好懂的人。回程的路上,他由于烦躁,步伐也变快了许多,低着头默默往前,但你知道他心里更多的烦恼是林中那只扰乱小镇生活的魔物。

    多亏你及时拽住他,否则他在出神想事的时候,差点不留神摔进门前的溪流之中。

    “没事的,”你笑着看向他,并未松开拽住他手腕的左手,“总会解决这一切的。”

    “……”他缓慢抽回了被你握紧的手,“但愿如此。”

    下午的时候你们到了那户农妇家中并见到了她的丈夫,对方确实受了极为严重的伤,干活的一只手被腐蚀得血rou模糊,但是能从魔物口中逃离已是万幸,哪怕照目前的情形来看,他或许将永久地丧失劳动的能力,但起码还留着一条命。

    你的父亲用银瓶盛装的圣水清洗了他的伤口,清澈的液体洒在狰狞的伤口上仿佛灼热的铁块投入冷水之中,发出响声,并升腾起白烟。男人在床上因为突如其来的剧痛而不断翻滚着,又被自己的妻子流着泪狠狠按住。

    你的父亲双眼中是怜悯,嗓音却丝毫不产生波动,他在洒下圣水的时候,口中平静而虔诚地念着祷词,愿他无所不能的主垂怜受难的信徒。

    你并未认真注意他念的是哪一段祷词,你只是全神贯注聆听他的声音,像是从吟游诗人弹奏琴弦时那种清脆的响动一般,惹人着迷。

    今晚你的父亲心中一直装着心事,晚餐的时候餐桌间弥漫着一种无声的寂静。但你对此习以为常,你很擅长忍耐安静。

    “快去休息。”在你收拾完餐桌后,他怀中抱着那本圣经,胸前仍旧戴着那个十字,像是要出门的样子,“记得睡前祷告。”

    “您要出门?”你不赞同地看着他,“我得和您一起。”

    “你很碍事。”他的驳斥毫不心软。

    你又因为这句话露出些笑容:“父…神父,我也是一名修士。”

    你故意先喊出父亲这个身份,让他对你软下心肠来,又刻意显露出一些和他同样的虔诚来,不过这次他并没有向你妥协。

    “不过只是修士。”他的双眼带着尖锐的神色地望着你,“仍旧是累赘。”

    你知道他心中担忧你的安全,所以故意打压你的身份,也将话说得不留情面。

    “好吧。”你故意露出失望低落的神色,“请您小心。”

    因着你的示弱,他也软和了语气,他向你走进几步,抬手轻轻拂过你的额发。他将你养育得十分健康,现在你已经高出了他些许,这样的距离,你能够清晰地看出他那双剔透的乌黑双眸里,在烛光照射下显露出的柔情来。

    “愿主保佑你。晚安。”

    他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离去得匆忙,并未注意到你半隐在烛光照不到的角落的身形,开始有了微微扭曲的样子,被烛光拉得长长的身影开始畸变,像是藤蔓一般四下蔓延。你的眼睛开始肆意变化起来,眼白逐渐被一种纯正的深黑色染透,蓝色瞳孔中的瞳仁细细缩成一道白色的细线。

    你安静地注视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目光仿佛实质般透过石砖墙,又越过高耸的小镇建筑,随着他一直前往林中。

    在确定他的身影之后,你反倒不怎么着急起来,又转回厨房,将洗好的碗碟仔细地码放回壁橱之中。

    黑影宛如实质般越出地面,形成奇形怪状的触手。在触及到屋中桌前摆放的圣像时,那些扭曲的触手有些烦躁地来回拍打着地面,逐渐伸出一些锐利的獠牙来。

    “不可以。”你轻慢地瞥了一眼它们,于是便看到它们猫儿一般瑟缩着安静下来,“把屋子弄脏的话收拾起来很麻烦。”

    在整理好一切之后,你锁上了门离开。

    镇上昏暗的烛光并不能照清你的模样,因此你身后那些畸变的触手也就张扬地蜿蜒爬行在灯光的阴影之下。

    等到你赶到林中时,能远远听见那种常人听不见的嘶鸣声。

    你的目光穿透层层密林,准确看到了林中湖泊前那块空地所展现的景色。

    湖泊中是一只沼泽般泥泞的魔物,巨大的裂口里是层层叠叠的细密尖牙,能够想象农妇的丈夫是怎样被它们咬坏了一只手的。而这只站立起来有如小山般高耸的魔物,身上满是圣水留下的烫伤一般的痕迹。你的父亲昏倒在湖边,长长的黑发海藻般浸入冰冷的水中,铺散开来,像是抽丝破碎的丝绸一般。他那身一向整洁干净的神父服沾上了泥泞,暗红色昂贵的绶带也碎成几截,带着扯乱的金线散落一旁,而他的身下隐约渗出了暗红的血迹,甚至沾湿了他秀丽的侧脸。周围那些用盐粒和圣水画出的类似结界的图案早就因为他的血液变得乱七八糟。

    你露出了极为不悦的表情,还未走近他跟前,身后的触手就已经极为迅速地延展开来,露出锐利的尖牙迅速穿过那些茂盛的树枝,只带起了轻微的风声。

    像是察觉到无形的恐惧般,那头魔物猛地瑟缩起来,抛下了眼前的食物,试图钻入水中。

    然而比它更快的是你身后那些触手,在月光下泛着森森白光的獠牙猛地扎入那头魔兽的体内,不顾它发出无声的哀嚎来。

    你缓步走到父亲跟前,蹲下身将他抱在怀里,不出所料他现在进入了一种昏死的状态,胸前洇染出的血迹比身上深黑色的服装要更为浓重。

    一只触手划破了你的指尖,你就着他留下的阵法的痕迹在地上随意画了几下,那幅本该圣洁的图案诡异地冒出些黑雾来,又被风吹散,隐入林中的每一处。

    “好了,现在可没人进得来了。”

    你低着头耐心替父亲擦拭干净脸上那些泥泞和血渍。

    魔物被不断延伸的触手缠绕,像是落入蛛网的飞蛾那样。你梳理父亲头发的手停顿了一下,而魔物的身上传来骨骼碎裂的脆响,就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强硬压缩一般。汩汩冒出黑色的血液,很快弄脏了墨蓝色反射着月光的湖面。你继续梳理着父亲的长发,紧闭的嘴却做出了咀嚼一样的动作。

    随着你的动作,那些触手将魔物越缠越紧,几乎紧紧嵌入了魔物的血rou之中。就像是被触手消融了一半,魔物迅速衰败了下去,像是被抽走了生气一样,骤然溃散,化作滴滴血污坠入湖中。而触手们惬意地伸入湖中,收集着最后的血污,像是网一般在湖中肆意搅动着。

    “味道实在算不上好。”你像是城中的美食家做食评一般,做了个结论,只可惜这道菜似乎不甚合心。

    你低着头细细摩挲着父亲艳丽的脸庞,又轻柔地拂过他紧闭的双眼。

    “本来想等您稍微更喜欢我一些的。”你故作无奈地笑了一下,随即神色又愉悦起来,“不过看来您的神并不打算带您前往祂的天国呢,真没有眼光。”

    “欢迎来到永恒的夜晚,我的父亲。”

    那身永远束缚他柔美身躯的神父服被你剥落坠地,因为长时间缺少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