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014年 (第2/2页)

如果看错的话……

    方子萱清楚知道看错的可能X可能还不到一成，但她没有把这些话告诉文仁浩。

    人要有希望才有活着的斗志，而活着就有权利拥有希望。

    所以方子萱保留了这些泄气话，希望文仁浩可以打破断线的规律，活过来。

    巴士摇摇晃晃地走着，犹如小孩在大人脚边钻来钻去般地穿梭于城市的高楼大厦之间。对方子萱而言，城市的风景线除了大楼还是大楼，但也就因为一栋栋傲气冰冷的大楼，才显示出城市的寂寞。

    在方mama过世后，方子萱疯狂作画的那段时期，方子萱画的，看起来就是一幅幅的城市风景图，但她画的其实是城市的孤单。

    或许刚才哭得太激动，巴士还没离开市中心，方子萱已经靠在文仁浩的肩上睡着了。

    文仁浩这时才开始消化“今天就是活着的最后一天”这件事，他很意外自己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害怕。

    是因为不相信方子萱的话吗？还是活到自己并不怕Si？又或者是自己对这个世界已没什么好留恋的？

    有啊。我还有阿嬷和子萱，这个世界还是有值得留恋的吧？

    文仁浩想着想着，看了一眼靠在自己肩上的nV友。

    巴士摇晃了将近一个半小时才抵达文仁浩NN的家，门前本来趴着的灰白sE的狗，一看到文仁浩和方子萱就站了起来摇摇尾巴。

    方子萱看了看手机显示的时间，快下午四点钟了。

    文仁浩的NN没想到唯一的孙子会在一个周日过来。一见面劈头就用方言问：“今天不用上课吗？”

    文仁浩以”放假“来塘塞，NN年纪大了也不太懂城市里事，所以不多问。再说文仁浩身边的方子萱转移了NN的注意力。

    NN大概七十几岁，但也出现了稍微b较老一些容貌，分别不大，但方子萱仍看得出其中差别。

    由于文仁浩跟NN说着方子萱听不懂的方言，两人叽里呱啦的聊天，方子萱无法参与，也乐得不用参与，因为方子萱难得到乡下，想先看看屋外的四周。

    虽然说是”乡下“，但也已经发展得很不错，NN的家是现代式的砖屋，空调和无线网都有。当然NN不会上网，只有文仁浩回来时会用。

    NN的屋外有大片种着方子萱叫不出名字的青菜，而对面的不远处就可以看到一大片的橡胶园。方子萱也不认识橡胶树，这些都是刚才巴士经过是文仁浩告诉她。

    乡下的空气很好，方子萱不禁大口大口地深呼x1，有一种”活着真好“的感觉。

    文仁浩和NN聊了一会儿，就从屋里走出来，他想赶在天黑之前带方子萱到以前念的小学及附近他去的地方走走。

    ”NN说傍晚七点吃晚餐，所以我们快去快回。“文仁浩牵起方子萱的手大步向前走。

    两人先来到文仁浩以前念的小学。这所学校非常靠近NN的家，步行个十分钟就到了。学校范围不大，而且只有一排单层建筑物。

    方子萱有手指大概数了数，建筑物有六道门，表示至少有六间课室。听文仁浩说，全校只有十五名学生，老师包括校长也就五人。

    没办法，大家都城市去，乡下的人越来越少。听说现在学校只剩下十一名学生，明年政府就要把它关了。

    方子萱以前念的小学，一班就是四十几人，所以眼前的这一切和文仁浩说的话，对她来说都是一个新世界。

    “学校没有食堂，我们要嘛从家里带东西到学校吃，偶尔也会到对面的那家小小的杂货店买零食吃。”文仁浩手指向学校右边，过一条小马路就到的小店。

    方子萱说很好奇这家小店卖的东西，文仁浩就牵着她走过去看看。

    两人走到小店门口，突然一个蒙面人从方子萱的身边掠过，抢走了她挂在肩上包包。方子萱还来不及反应，文仁浩就已经追过去试着从蒙面人手中抢回包包。

    蒙面人反抗，文仁浩的不放手，两人纠结在一块儿，方子萱害怕大喊了几声“救命啊”。

    蒙面人一害怕一紧张就用刀子往文仁浩的腹部刺了好几刀，然后拿着包包逃跑。

    文仁浩的腹部流了好多些，方子萱冲向前用双手试图为文仁浩止血。

    可血就像从破了个大洞的水袋流出的水，不断涌出，让本来还意识清醒的文仁浩不一会儿就晕过去了。

    尽管方子萱不断地呼唤他的名字。

    文仁浩终究没再睁开过双眼。

    方子萱从他离开至出殡的那三天没合过双眼。

    因为每当一闭上眼睛，那天的一景一物，文仁浩的血和血的温度，仍残留在方子萱的手里、眼里、心里。

    方子萱好不容易才走出母亲的Si的悲伤，现在又让她目睹文仁浩躺在血泊中的画面，而且他还是为了她，才被刺Si的。

    案件在学校引起了轰动，学校也安排了辅导员来与方子萱对话。可是这个时候的方子萱只能感觉到内心一角，似乎被夹子夹着的痛。

    和以前方mama去世后一样，方子萱整天只呆在宿舍的房间里。幸好现在岑毓梵与她同房，可以随时看着她。

    不过岑毓梵也知道，方子萱的悲伤与自责不仅仅是男友因为自己而被刺Si，还包括她预知了他的最后一天，鼓励他做自己想做的事，鼓励他回乡下，把他推到歹徒面前。

    方子萱每天躺在床上，偶尔感觉困却睡不着，大部分时间她其实在思考自己的”天赋“是让她去帮人还是害人。他很努力想就人可是每一次都失败。或许努力就会成功这回事，并不是方子萱想象的那样，因为心Ai的人一次又一次的在他眼前离开。

    我可以努力，但我未必会成功。

    宇宙好像是这样运行的。

    在文仁浩的事情之后，方子萱更这么相信。

    而岑毓梵除了给好友无限的空间，对于自己什么也不能做感到非常难受。听说听歌很疗愈，所以这天岑毓梵在离开房间时，在自己的电脑上打开了轻音乐直播台，希望能让好友的情绪稍微平复一些。

    直播台没几首歌就进广告，这时游进方子萱耳朵的是一把忧伤中又带着坚强的声音。介绍里词念了一段歌词：

    “在你离开我的那路上，就这样留下我一个人，直到能忘记你，直到能处之泰然，我会噙着泪水，在等待的颤抖结束时，我会再次绽放……“

    那是以“野生花”为名，在逆境中看见希望的歌，可方子萱只听见悲伤没看见希望。

    广告播出的一小段副歌，唱着方子萱不明白的韩语，却已触动方子萱悲伤洪水水泵的开关妞，一触即发，眼泪倾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