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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特的沉思是被门铃声打断的。

    从前那清脆的声音，总伴随着维斯知趣地去开门，于是温特第一反应竟是看了看卧室。

    卧室的门静悄悄的，好像维斯这次睡得很沉。

    温特自己也没察觉地松了一口气，才轻手轻脚地开了门。

    “您好，温特上将。”门口的年轻人似乎有些惊讶，从他通红的脸颊上看得出来，他似乎在门口徘徊了一阵才决定敲门。

    此刻青年一边悄悄打量着温特身后的位置，一边将怀里的小包裹递上：“沃尔夫医生让我来的，给维斯上将送药。”

    温特颇为奇怪，顺着青年的眼神回头看了看，忽然反应过来：“维斯上将在休息......你要见他吗？”

    青年闻言忙不迭地摇头，匆忙地说道：“不了不了，我只是帮老师送个药......维斯上将从前就用这个药，他应该知道怎么吃......如果可以的话，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温特看了看手里的两个药瓶，叫住了刚要溜走的青年：“沃尔夫调走之后，卫生院没有给维斯上将指派新的健康顾问吗？”

    这一问题显然触碰到青年某个敏感点，只见他僵着身子，紧张地搓了搓手才答道：“卫生院给上将指派了一位，但很快就被上将革职逮捕了......”

    “怎么回事？”温特挑了挑眉，将身体一侧，示意青年进屋说。

    青年却似乎更紧张了，反而后退了一步，靴子踩在雪地上发出“嘎吱”的声音，更使得他一抖，眼神依旧偷偷看着温特身后，好像随时准备逃跑：“具体我也不清楚，好像发现了他和南波利人通信......现在已经被定了间谍和叛国罪......”

    温特对于这个答案并不十分意外，只是继续追问道：“那现在就让健康顾问的位置一直空着？”

    “这......”青年为难地支吾道：“虽然沃尔夫医生举荐了我，但上将还没有同意......我......我医术实在不精，怕担不起这份重任......”

    “你不是怕医术不精。”温特颇为好笑地看着青年，毫不留情的拆穿青年话中的意思：“你是怕维斯。”

    青年抿着嘴唇犹豫了半天，也没敢承认下来，温特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一边，固执地邀请起青年来；“这么冷的天辛苦你了，进来暖暖身子，我有问题问你。”

    说完，温特也不等青年的反应，直接留着门向屋内走去。

    表面的温声细语，并不能抹杀这位将军在外长期的凶名，青年心里叫苦不迭，却还是不敢太坚持，只能趋步跟进了客厅。

    “你叫什么？看起来年纪不大。”温特坐在沙发上，仿佛在斟酌些什么。

    “阿德里安·伯纳德。”青年局促地坐在椅子边上，嘴里乖乖地回答着，眼睛却依旧飘忽在房间里；“我今年25岁。”

    “你是南波利人？”熟悉的南波利姓氏让温特有些意外。

    “是的。”阿德里安微蹙的眉头说明了他的不情愿，但他还是尽量将语气放得谦卑：“但我父亲为联盟国工作……所以我们全家都加入了联盟国国籍，和南波利切断了所有联系。”

    “不见得。”温特一如既往地挑着刺：“你还保留着南波利的名字。”

    阿德里安嗫嚅着，悄悄抬眼说道：“是的……承蒙维斯上将的关照，我们得到了领袖的宽容，允许我们保留姓氏。”

    温特扯了扯嘴角，终于问到了正题：“维斯上将很照顾你，你还要怕他？”

    说着，温特不知想到什么，竟带上了明显的笑意：“给我讲讲，维斯有多可怕？”

    “……”阿德里安一时不知答还是不答，只好支支吾吾地狡辩起来；“维斯上将很好，我对他完全出于尊敬。”

    “别扯了。”温特深感扫兴，不爽地抱着膀子，脸也冷了下来：“放心，你乖乖讲给我，我不会告诉维斯……但你执意不说，那维斯上将可能会听到一些关于你的，被歪曲的事情。”

    阿德里安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他早猜到这位恶名在外的将军会和维斯上将一副德行，却没想到来得这么直接，他此刻只觉得自己如果能逃出生天，一定要找个牧师驱驱邪，怎么这种倒霉事就会被他碰上！

    斟酌了一会儿，阿德里安的脸颊憋得通红，终于小心翼翼地开了口：“我并没有说维斯上将可怕的意思……只是上将确实有些严厉……”

    “他怎么严厉？”温特像是听到了极有趣的故事，两眼都迸发出光芒来，迫不及待地追问道：“他平时都做什么？”

    然而那两道光芒落在阿德里安身上，只让他觉得像深夜里被野狼盯上一般，下意识地不敢在温特面前撒谎。

    但转念想想，以维斯上将的性格，现在实在很可能在听墙角，他便又犹豫起来，只咳了两声说道：“这……这我并不清楚，我只是个医生助理……维斯上将一向也比较神秘……其实我只是想当个普通人，我没有说维斯上将怎样的意思，只是保密局的工作确实有点危险，我……我母亲不太希望我去危险的地方。”

    听着阿德里安急得把母亲都搬了出来，温特忍不住哈哈大笑，即便阿德里安错愕地望向他，他也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

    他心里莫名的畅快。

    严厉、神秘、危险。这些外界对于维斯的评价，与维斯在自己面前的样子形成了极度强烈的反差，使得一股奇异的自豪感充盈在温特的大脑内，他畅快地笑着，几乎要笑出了眼泪：“多说点，说具体点。”

    温特饶有兴致地等着阿德里安开口，就像等待电影开场的小朋友那样。然而阿德里安只是低头沉默，像是一只被浸在冰湖里死透了的白兔。

    意识到不对的温特一回头，便对上了立在二楼栏杆旁的维斯。

    维斯穿戴整齐，脖颈处端正的金色纽扣看上去熠熠生辉，居高临下的淡泊姿态，任谁也看不出他刚刚经历了一场酣畅的性事。

    “维斯。”温特非但没有感到尴尬，反而笑得更加没心没肺：“这个小伙子挺好的，为什么不同意让他做你的健康顾问？”

    “如果他是哑巴，我或许会考虑。”维斯姿态傲慢地走下楼梯，轻瞟一眼就让阿德里安忍不住“蹭”地站了起来。

    不能和维斯上将顶嘴，即便是天大的委屈，也不能在这位将军面前辩解或是抱怨。

    这是父亲教给阿德里安的第一件事。因此尽管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阿德里安依旧只是低着头，像士兵一样站得笔直，对于维斯的嘲讽照单全收，完美地扮演着维斯所期望的“哑巴”，直到维斯冷硬的对他说了声“滚”，他才如释重负，三步并作两步向门口走去。

    然而他的手刚刚扶上门把，犹豫了片刻便又回过头来对维斯说：“霍夫曼上将，您一定要少吃生冷的食物......老师让我告诉您的。”

    维斯一手扶着沙发靠背，看不出情绪，也没有应声，反而在对阿德里安短暂的注视后别开了视线。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