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对人类的生理构造产生好奇 (第1/1页)

    可当他看清来人是谁，立刻就怂了。薄荷味Alpha张开双臂，冲着想截胡猎物的不速之客做了个“请”的动作，难看地怪笑着走了。

    尹路被排山倒海般的木香味信息素冲得头晕脑胀，腿一软，顺着墙壁缓缓往下滑。

    “尹路。”新来的Alpha在他屁股着地前一把捞住了他，“跟我去神庙！”

    香樟木味的Alpha半蹲下，让尹路趴在他背上，把他背了起来：“我是靳无虞，请你帮我一个忙。我能闻到你的信息素，你可以证明我并非残障。”

    尹路头昏脑胀，趴在他背上贪婪地狂嗅他后颈腺体处散发的诱人木香，根本没精神仔细听他说了什么。直到被他背到神庙山脚下，尹路终于恢复少许理智，抬头看见神庙大门，他吓出一身冷汗。

    “放我下来！我不去！我不能去！”尹路在他身上踢打挣扎，终于成功窜了下来，两人一个拖、一个挣，在神庙门前拉扯起来。

    靳无虞钳住尹路一边手腕死活不撒手：“你是Omega，我能闻到你的信息素！”

    “我不是！我没有！你胡说！”尹路歇斯底里地否认。

    “你骗人！”靳无虞毫不留情地拆穿他，“你明明在发情！”

    靳无虞无比笃定。他此前从未闻到过任何人的信息素味，包括他自己的。原本已打算放弃成为大祭司，独自一人找个安静的地方隐居，谁知天意弄人，偏偏在他来找父亲说明去意的当口儿，事情竟有了转机。穿着研究生制服的“Beta”在走廊上急匆匆与他擦身而过，冲鼻而来的馥郁茶香是那么清晰、那么明确，他坚信自己绝不会弄错。

    几个世纪以来，数学被认为是人类最高的智慧，是推动文明前进的引擎，像靳无虞这样在数学方面天赋过人的人，享有至高无上的荣耀和特权。只要他们分化成Alpha，就可以进入神庙成为大祭司，接受帝国的侍奉和供养，专心从事数学研究工作。可靳无虞却是个例外。

    从14岁那年起，每年都有人提名他成为大祭司，他也每年都能提交很有分量的论文，可他无法证明自己是个真正的Alpha，因为他闻不到Omega的信息素。起初人们觉得他大概是分化较迟的晚熟类型，可几年过去了，他自己的腺体已经发育得很完全，信息素的强度和感染力比一般的Alpha还好，但就是怎么也闻不到别人的信息素。

    想让靳无虞进入神庙的几个大祭司想了无数办法，带他看遍了帝国的名医大巫，得出的结论是，他很可能患有“受体缺失症”。不想让他进神庙的大祭司们就以此为由，说他是“残障”Alpha，不配从事神圣的工作。

    今年是第四年了，最初发现靳无虞天赋的徐大祭司即将退休，他担心自己卸任后再无人为靳无虞说话，万般无奈之下，他私下找到靳无虞，劝他作伪：“反正Omega的信息素大多是花香或果香，要么‘香甜’要么‘酸甜’，你就猜吧，50％的概率。实在不行……到时候我想办法派人提示你。”

    靳无虞断然拒绝：“我没办法说谎。”

    靳无虞和尹路这么一闹，神庙的大门开了。尹路屁股直往后赖，却被靳无虞硬拖着向神庙大门滑去。

    “我能闻到他的信息素！”靳无虞冲着出来的两个警卫叫道，“我要见大祭司！”

    “Omega不得踏入圣域！”那两人冲上来用粒子枪指着尹路，吓得他僵在原地不敢动。

    徐大祭司出来时，身后还跟着另外几位大祭司，都穿着浅金色长袍，庄重威严。靳无虞毫不畏惧，指着尹路对他们说：“这个Omega的信息素是茶叶味，他正在发情。我能闻到，我不是残障人士。”

    可尹路身上穿着学园制服，深蓝色正装上衣口袋里还插着银白色口袋巾，从衣着上看，他应该是一名哲学方向的研究生，Omega怎么可能进研究所？但他的确浑身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微苦茶香，在靳无虞的香樟木味映衬下显得格外清新可人。

    “Omega怎能进入学园读书？”一位中年大祭司皱眉道，“坏了规矩！”话音刚落，其中一个举着粒子枪的人一把抓住尹路臂膀，拖着他就走。

    尹路被押回住处，那些人当着他面在他房间里翻箱倒柜、掀桌拆床，把他藏在吊顶里的一大箱抑制剂搜了出来。尹路木然蹲在门口抱着膝盖望呆，来看热闹的人对着他指指点点，有的笑、有的骂，他已经顾不上脸面，也哭不出来。靳教授来接他，把他带上车时，他像傻了一样，已经叫不答应。

    尹路被靳教授安顿在院子最深处的客房里，他被深深的绝望裹挟，无法思考，自然也无力客气推拒。

    十几年孤独的求索，就像推着西西弗斯的大石，一夕之间石头滑坡滚回原点，尹路的全部希望和自尊也被碾得粉碎。他陷入巨大的迷茫中，自暴自弃地滑入曾经拼命逃离的深渊。

    长年使用抑制剂成了习惯，现在用不上了，尹路的腺体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彻底失控。原本三五天就能结束的发情期，这次已经拖了七天，而且愈演愈烈。他持续低烧，身体里泛起一波又一波陌生的饥渴，整个人焦躁到了极点。

    尹路住的客房离靳无虞的房间只有不到十步的距离，他躺在床上都能闻到香樟木的霸道气味。这几天他根本想不了别的事情，连做梦都是在神庙门口跟靳无虞打架。他从未如此渴望哪个Alpha的信息素，多年压抑的欲念像藤曼找到了攀爬架，在靳无虞的面孔和身体上疯狂滋长。

    他梦见靳无虞在神庙前当着众人的面，流着口水啃他脖子，那种又羞耻又渴望的焦灼感活活把他烧醒了。身前性器已在梦中勃起，他一边自慰，一边大口吸气，恨不得把空气里的香樟木味都吞进肚里。可断断续续、丝丝缕缕的残留信息素哪能令他满足，他撸了好久，怎么都到不了，反而越来越难受。

    尹路忍无可忍，从小床上一跃而起，顺着香樟木味寻到靳无虞的房门口。靳老师说靳无虞这几天都在神庙参加答辩和授袍仪式，不回来住。尹路推开门，立刻被靳无虞的信息素冲得头晕目眩、牙根发软。他不敢待太久，怕留下自己的痕迹，于是他在黑暗中摸到床头。那是香樟木味最厚重的地方，尹路双手捧起枕头，把脸埋在里面深深吸气。

    啊，爽了！舒服得骨头都酥了。尹路平静下来后，飞快地拆掉枕套，拿着就跑。

    靳无虞当众揭穿一个装Beta的Omega后，对他Alpha身份的质疑不攻自破，他如愿进入神庙进行答辩，以毋庸置疑的智力水平和学术潜力通过了考核，成为史上最年轻的大祭司。神庙迎接新大祭司的仪式活动隆重而繁复，这几天靳无虞没空回家，就住在每位大祭司专属的礼拜室里。

    他终于性成熟了，虽然只能闻到尹路一个人的信息素味。尹路的茶香信息素奇迹般地激活了他的受体，也唤醒了他作为Alpha的性意识，只要注意力稍稍从数学证明上移开，他就会上瘾了一样想起尹路，随之而来的生理反应令他坐立不安，胃里像有无数五彩斑斓的蝴蝶在扑棱翅膀，他吃不下，也睡不着，整个人焦躁极了。

    此时此刻，靳无虞坐在圣殿巨大的圆桌一角，听其他资深大祭司对他的工作提出疑问或建议。他的掌心留有尹路手腕的扎实触感，耳边传来尹路炽热的喘息声，尹路漂亮的眼睛里盈满颤抖的泪珠……靳无虞忽然对人类的生理构造产生好奇，他想知道尹路的嘴唇软不软，想知道他整齐的制服下包裹着怎样的身体，想知道他散发着馥郁信息素的后颈尝起来会是什么味道……于是，平生头一次，他走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