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白马(修改版)_一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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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第2/2页)

他说话,听起来刚变声期似的,像呲呲啦啦的旧磁带。

    “我是燕林哲啊,”好人又说话了。

    燕林哲。我在心中默念了几次,得出的结论是,没听说过。我有点不忍心回答他,万一他真是什么小明星,发现自己知名度不够,会伤心的。

    “我养了一只狗,记得吗,它叫丢丢,丢掉的丢,”好人小明星循循善诱。

    他真的很努力,好像我俩真的认识一样。

    丢丢。

    怎么取个这名儿,这跟人取名叫死死有什么区别。

    但这话我也不太敢说,只好抱歉一笑:“不好意思,我真没印象,你是演过什么电视剧吗?”

    要不待会儿要张签名照安慰安慰他?

    “丢丢是一只萨摩耶,白色的,吃很多,你记得吗?”这燕林哲穷追不舍。

    萨摩耶。

    我是见过萨摩耶,以前每天早上上班,都能碰见有人遛狗,那狗白花花的,似乎就是一只萨摩耶。不过我一直都是远远看着,那萨摩耶对我而言只是一个毛茸茸的白点。我压根不知道它叫什么。

    “真心不记得。”我苦笑。

    “小河,你再好好想想,我们已经恋爱一年了,你不记得我了吗,”燕林哲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软软的,很温暖。

    我又荡漾了。

    跟这样的人恋爱应该感觉不错。

    等等,男朋友?

    我确实是个同性恋,但我没交过男朋友啊。骗子。我对此人的好感荡然无存了,从他手里往回抽手指:“你记错了吧。”

    一分钟后,医生又回来了。

    “你叫什么?”

    “连小河。”

    “你记得自己家里住在哪儿吗?”

    “记得。”

    “住在哪儿?”

    “这是我的隐私吧。”

    医生好像对我无语了,书接上次,他继续向别人汇报:失忆,但不是完全失忆,可以慢慢恢复。汇报完他就走了,这次没有停留一秒。

    “你叫什么名字?”第一个男人问医生问过的问题,莫名其妙。

    我只好回答:“我是连小河,连接的连,小河流水的小河。”

    “只有这个吗?”男人又问。

    更莫名其妙了,谁会有两个?

    “诶,那你记得我是谁吗。”呲啦旧磁带出声了,我用右眼模模糊糊的瞄,只看到了一片红色。红头发,sao包。

    “不认识。”我漫不经心地回答。不知为何,我有点烦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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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张奕华啊。”

    “真不认识。”

    “你再好好想想呢。”

    “我头疼,想不了。”

    “那就不想了,没关系。”第一个男人替我掖了掖被子。

    “哈哈,太好了。”张奕华竟然还挺高兴,早知道我就说自己认识他,诈诈他了。

    “还记得什么。”第一个男人问。

    他的声音有种莫名其妙的威严。听得我心里害怕。

    “我,我是个老师,”我报出这一信息证明自己没有失忆,却突然想起我没有请假,猛地想坐起来,“完了,我没请假呢,我的手机呢。”

    “已经帮你请假了,”燕林哲说,“刘老师说让你好好休息。不要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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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我愣了愣,躺了回去,“好。”

    他竟然也认识刘老师。

    “还记得什么,”第一个男人还在问。他至今都没有向我自我介绍。

    “我都记得啊,”我有点无奈,“我一个人住,住在茉莉小区,第二十一栋楼,我的房东姓李。”

    “还有吗?”

    “我是老师,教小学数学,我妈叫......”我一股脑说了一大串,忽然反应过来,“等会儿,你们是谁啊,为什么一直问我的隐私。”

    “你出了意外,被送到了这里,”男人说,“你的记忆出了点问题,不过没关系,可以慢慢恢复。”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们。”

    “过一会儿,”男人说道,“我可以让医生和护士都过来一趟向你证明,只不过他们都很忙,你要有耐心。”

    “这是哪家医院?”我用模糊的右眼四处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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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山医院。”

    这不是那家贵的要死的私人医院吗?怪不得这张床这么舒服呢。那我得交多少住院费啊。

    我有些欲哭无泪,问他们:“我真的忘了什么吗?”

    “对,”男人握了一下他的手,“不过没关系。”

    “我没欠你们钱吧。”

    “没有。”

    “刮你们车了?”

    “也没有?”

    “他是我的男朋友?”我虚空指着那个叫燕林哲的年轻人。

    又是一阵安静,男人出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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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他呢?”我指那个红头发sao包。

    “我,我也算是你的朋友吧,”sao包听有些心虚,小声嘟囔着,“不打不相识嘛。”

    他们言之凿凿,可我还是没一点印象。我真失忆了吗?我甚至记得我妈十几年前用的塑料水晶坠头绳,绿色的,做成了苹果形状。

    可这些人非说我失忆了。

    无法察觉的遗忘也算是遗忘吗?

    不过我现在基本就算半个残废,一只眼睛模糊,另只眼睛还包着纱布,不能贸然和人对峙。

    我叹口气,装作接受了这个事实:“那你呢,你是谁。”

    那个男人始终没有介绍自己。

    他偶尔只是嗯一下,有时还会打断燕林哲和张奕华的话,但他话里的情绪没有什么起伏。

    挺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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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你哥哥的朋友,我叫萧淮。”男人说

    话音刚落,不远处就传来了一声冷笑。

    是燕林哲笑的。

    别人说话,他笑什么笑。

    萧淮并没有理会他,他又摸我,握着我的手:“你有个哥哥,记得吗?他姓洪。”

    我眼皮一跳。

    “看来你确实认识我,”我说,“几乎没什么人知道我有个哥哥,但你知道。”

    “我跟你哥哥是很好的朋友,所以知道。”

    “但我十五岁以后就没见过我哥了,他现在还好吗?”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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