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生日快乐ed (第2/2页)

难过？”

    乌黑眼眸浮现泪水，很笃定地回答：“会，但我不让mama难过。”

    余秋强扯出微笑：“就像我对你一样，小英也不希望自己的爸爸mama难过，大家都是这样，所以之后你应该怎么做？”

    茫然和无措交织在余雨的脸庞，他努力拼凑余秋的每一句话，犹豫着嗫嚅：“应、应该……不让小英受伤，对他还有别人都友好，不让他们疼。”

    直到此时，余秋才肯夸奖一句：“没错，你说得很好，就比如你不小心受伤了，那mama也会加倍的痛苦，所以你要爱护身边的同伴，同时保护好自己。”

    余雨乖乖应声，却仍然有些疑惑：“mama说过友好就是喜欢，喜欢就是爱，我也那样对小英做了，我想跟他一起玩，可是他不来参加我的生日，好像还有点怕我。”

    余秋用怜爱的目光看他，一字一顿说得清晰：“每个人都有拒绝的权力，对方觉得不舒服，那就不能被称之为爱，这个时候你就要反思自己表达爱意的方式，到底有没有带去伤害。”

    他将儿子半拥在怀里，轻轻抚摸小卷发安慰：“mama曾经也做错过很多事，虽然弥补只是缓解自我愧疚的借口，但假如对方愿意给予机会，我们就要拼尽全力去抚平创伤。”

    桌前摆有剩余的生日蛋糕，寿桃外形，送给一个刚满五岁的孩子来说，显得敷衍了事又过度隆重。

    那是丰洺俊去挑选的，余秋甚至能想到他在甜品店里的温吞神态，忍不住笑了笑。

    “任何感情，都不能成为你伤害别人和自己的理由，放任情绪发泄是不负责任的幼稚行为，那样只会让你和爱你的人更痛苦，鱼鱼，你想永远做一个没责任感的胆小鬼吗？”

    余雨用力摇头，他无辜的表情里还掺杂孩童独属的不自信：“爱我的人包括爸爸吗？”

    几乎一致的面孔和神态，让余秋幻想出丰洺俊的幼年模样，他忽然有些哽咽：“你爸爸和你一样，有时候会迷茫会变得很脆弱，需要保护和关爱，他只是暂时还没学会表达的方式，你愿意和他一起努力吗？”

    余雨思索一会，歪歪脑袋天真道：“我可以啦，那爸爸也愿意和我玩吗？”

    余秋笑了，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嗯……可能需要你撒撒娇。”

    “可爸爸好像讨厌我，彩微阿姨说寿桃蛋糕是老头子才吃的，爸爸盼着我变老。”

    余秋仔细想了想，发自内心地认为：“他是祝福你长命百岁。”

    小手扯住母亲的衣摆晃动，继续问：“那你和爸爸抱抱的时候，可不可以带我一起？”

    “我们三个是家人，当然一起。”余秋抹了一点蛋糕，点在儿子的唇边。

    余雨露着小白牙咯咯咯地笑，将奶油舔吃干净：“爸爸不让我缠着怎么办？我不能也和你们一辈子吗？”

    看着那双清澈的黑眸，余秋再度想到丰洺俊的幼年，他终于明白那种偏执从何而来，又是如何形成到病态的程度，是孤独的人不被爱时的错误宣泄，是长期没有安全感的迷茫徘徊。

    “我和你爸爸，我们会一辈子爱你，但将来你还会遇到另一个爱你的人，那才是值得你用一辈子来定义的关系，和我们对你的爱不同。”

    余雨认认真真听完，内心仍被些许懵懂所困，母亲之前提到的爱总是用“一样”这种字词，为什么现在却换做了“不同”。

    夜渐深，白日里的欢闹气息早已尽散，挂满屋内的闪烁彩灯却还残留喜兴。

    “鱼鱼生日快乐”几个大字安静地悬挂在墙壁，丰洺俊出现在下方的黑暗角落，朝着空无一人的餐厅缓缓走去。

    桌上摆着一小块蛋糕，托盘边还贴了小纸条，写着：“给爸爸吃，祝我生日快乐。”

    丰洺俊伫立许久才拿起勺子，或许奶油过于甜腻，让他觉得喉咙发紧难以吞咽，却强迫自己一口一口全部吃完，随后轻手轻脚进了小卧室。

    余秋搂着儿子，儿子怀里又抱着美人鱼的瓷器，窗外彩灯在两张睡脸上打出虚影，显得那么恬静美好。

    余雨想用沸水烫自己的诡异行为，其实是丰洺俊第一个注意到的，可他当时并没有上前阻拦，甚至内心毫无波动，并认为这是除掉阻碍自己和余秋之间的最佳机会。

    然而此时此刻，丰洺俊无比庆幸轨道没有偏离，那些对话被他一字不漏地听去，从最开始期待着余秋会严厉训斥余雨，到后来幸灾乐祸的心态消失，被不知名的惶恐和酸楚占据。

    分明没有一处相似，但余秋温柔且顽强不屈的语气和神态，让丰洺俊想起了当年的丰晓姗，他感到茫然若迷，又似乎一瞬间恍然。

    余秋总是说：“丰洺俊你很棒，你做得很好，你很厉害。”

    之前听到这种鼓励和夸赞，丰洺俊会沾沾自喜，会认为被余秋重视，儿子余雨不过是自己换取余秋欢心的跳板而已。

    但现在他只觉得自惭形秽，觉得在余秋面前的自己是那么渺不足道，尤其看到余秋强忍心力交瘁的坚强模样，以及余雨时不时表现出的熟悉举止，丰洺俊第一次明白了为什么丰晓姗会视他为累赘，薛洺又为什么骂他是怪物。

    用无耻的态度遮盖恶行，以虚张声势的蛮横暴力来伪装软弱，将缺爱掩饰成被伤害过的低俗借口，逃避责任，只会怪罪他人，享受着余秋苦心经营好的生活。

    这就是他丰洺俊，如此卑劣无耻，连可怜的胆小鬼都不配标榜。

    窗帘浮动，微凉晚风吹过熟睡的余秋，他抖着肩膀瑟缩一下，想将被子往余雨的方向拽，却睡得迷迷糊糊，手里只抓了空气。

    丰洺俊替他完成这一举动，眼眶忽然有些发红，随后从兜里取出一张折叠的纸，慢慢舒展开。

    是余秋那次在基地遗落的图画，丰洺俊当时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没撕碎反而藏在了书房里，两条鱼旁边的空缺位置，被他画上了一条浅色眼眸的大鱼。

    并附加上标注：爸爸丰洺俊。

    将图画摆在余雨枕边，丰洺俊吻了吻余秋的额头，轻声说：“我爱你，……生日快乐鱼鱼。”

    院子里的小彩灯微微晃动，是秋季的晚风轻拂，伴随海水翻涌地鸣奏，仿若雨滴坠落。

    丰洺俊静静注视着他们的睡颜，不禁设想，如果当年他能像余雨一样听话，表现的再纯真可爱一些，也对着丰晓姗撒娇流泪，那后来的情况是否会有所不同。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