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京纪事【N/P主攻】_天家梦魇啦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天家梦魇啦 (第1/1页)

    隆冬,宣京大雪纷飞,宫道上兜了不少积雪的红绸还未取下,大内寝宫,端着热水巾帕进出的宫侍亦面带喜意。

    窗棂被人从殿内猛地推开,窗台上的积雪顿时簌簌落了满地,惊飞檐上寒雀,料峭寒风灌入,殿内方换好的熏香味便淡了下去。

    太监总管何元德正挨个试着盆里的水温,甫一被冷风吹地打了个寒颤,朝里头探头见还没什么动静,赶忙招呼那新来的小太监将窗子拢上。

    “不长眼的,天家前些日子方能下地走动,若是再因着这个受了凉,你一家子脑袋都不够砍的!”

    今上身子孱弱,降生之时曾被太医断言活不过而立,若非先帝子嗣贫瘠,排在前头几个皇兄死的死残的残,断然是轮不到这位的。

    昨儿才娶了君后入宫,春宵夜翻云覆雨倒也不知天家那身子骨撑不撑地住,横竖今日照例不必上朝,何元德便想着再迟些去叫下榻也不妨事,便又领着宫侍将外殿窗子封严实了些,才跨步进了内殿。

    “天家,奴才侍奉您晨……天家,天家息怒!”

    一溜跟着何元德端着盥洗东西低首进去的宫侍见他方才撩了床幔就扑腾一声跪下,嘴里“恕罪”“息怒”连珠炮似的不住呢喃,登时也跟着跪了一地。

    “天家息怒!天家息怒!”

    伶舟选跪于榻上,长衫半解,露在外头的皮肤一如往日苍白,隐隐透出颈上淡青色脉络,覆着斑斑点点暗红印子,鸦发三千沿肩背坠下,不簪一物,含情眼半敛,端的是一副出尘貌,美人骨。

    只瞧其人,倒难与一国君主联系起来。

    系绳还未系上,帷帐跟着何元德跪下的动作轻飘飘落了回去,美人启唇,不怒自威:“出去。”

    外头的情形由锦帐挡着,只听得窸窸窣窣衣料摩擦声,便知道人都走了个干净,一双浅色眸子转而重新回到身下那人身上。

    天子发妻,模样首要是顶好的。

    谢行止两道飞眉入鬓,眼珠子很黑,像是一团粘稠又晕不开的墨,叫一双薄长眼包着,颇显冷峻出尘,衣襟半掩下覆着一层薄肌的胸却是被揉得涨了一圈,纵横印着几道修长指痕,两腿夹在伶舟选腰侧,腿心两口xue肿的红艳,因着张开的腿微微扯着,一股股吐着白浊。

    伶舟选扼在那人颈上的五指又不觉收拢几分,谢行止微微长着嘴,因常年舞刀弄剑而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揉蹭他发力的手指,却始终不曾反抗半分,低敛眸子,尽显顺服。

    可惜了。

    伶舟选盯着谢行止的嘴唇瞧了半晌,一面想着该如何应付谢长骁那老顽固,一面收紧手指,眼见那人的脸越发涨红,却蓦地止不住咳起来,弓着身子,肩膀颤抖,绸子似的长发在背上散开,将两人尽数罩了进去。

    “愣着作甚,快去请郗公子来!”

    何元德硬着头皮踏进内殿,闭着眼睛掀开幔子将伶舟选搀至榻边,任他半边身子伏在自个儿臂上,另一只手则小心地替伶舟选顺着气。

    谢行止先前只听外人传道天家身子骨差,却不想竟到如此境地,趁着方才间隙穿好了衣裳,下榻跪在伶舟选脚边。

    伶舟选一双上挑眸子红得厉害,氤氲了不少水汽,不想谢行止就这么看见自己这般窘态,干脆便趁着咳嗽间隙抬脚踹了过去,因着使不上多大气力,瞧着倒跟调情似的。

    “天家恕罪。”方才脱离了窒息的嗓子尚且沙哑,如切冰碎玉,没什么起伏,与伶舟选听惯了的阿谀讨好不同,他正幌着神,却见那谢行止伸手握住了他伸出去的脚腕,拽进怀里小心暖着。

    伶舟选腿上使了些劲,想将那脚收回去,谢行止一双手却愣像把钳子握着不松手,恼得伶舟选又复在他怀里踹了一脚,动了肝火,弓着腰吐出一口浊血,将众人皆吓了一跳。

    “气急攻心,戒辛辣甜腻。”

    隔着一层帷帐,郗鉴替伶舟选号了脉,话罢便收回手欲起身,伶舟选却是反手扣住他的手腕,何元德便习以为常地唤宫人搬来小桌纸笔,就这般坐在龙榻上写着方子。

    “照这个去太医署取药来,一日三剂。”郗鉴左手写字不甚方便,却也端庄好看,他将纸递了过去,只觉得伶舟选今日将自己的手握得格外地紧:“退出去罢,我为天家施针。”

    “这……天家,”何元德将纸折了几折塞进袖袋,似是底气不足,说话声细若蚊足:“君后还在外头候着。”

    明眼人都能瞧出来这谢行止不讨天家待见,这节骨眼上替他出头,莫不是上赶着惹了天家嫌隙,更不必说若是天家真发起怒来……偏何元德又不能不提,毕竟贵为君后,就这般放任着跪在外头不理会,传出去损了皇家颜面,到太后跟前还要落他个趋炎附势的罪名。

    “送他回椒房殿去罢。”伶舟选只嫌何元德话多,蜷着身子窝在锦被里,拽着郗鉴腕子的大拇指腹在那偏凉的皮肤上把玩软玉似的摩挲着,便觉着那人不轻不重地抽了抽手,登时心情大好,轻笑出声:“顺道遣太医令去给他看看颈上的伤。”

    “诶!奴才告退!”何元德听罢嘿嘿一笑,霎时松了口气,朝着两人磕了个头,便带着一众宫人退了出去。

    等着那脚步声轻下去,伶舟选才终于忍不住将郗鉴拽进帷帐里,一手携着那人后腰抵上床头,一手则搭在那人后脑上,衔着薄唇吻了半晌,才叫郗鉴抬手抵着肩膀推开。

    郗鉴唇瓣薄,又时常抿得平直,虽如皎皎明月,清朗高风,也不免夹杂几分风霜冷意,一贯挂着淡漠的眉目染上绯色,颇平静地将视线从伶舟选颈上吻痕移开:“天家下手还是该知些轻重,谢氏——”

    “吾生气……”伶舟选将手指竖在唇上,把那说教话堵了回去,只赖在他怀里不住喊冤:“吾一瞧见他便想起那谢长骁了,玉山摸摸,吾头上那包还未消下去。”

    伶舟选这话说着,语气里竟真不自觉带了几分委屈,谢长骁一介武将,赋闲在京,整日里学着那帮言官死谏,跪地俯首大义凛然,到后头竟是直接将那竹简一把扔了出去,砸了伶舟选个正着。

    一举在一众言官里落得个“舍生取义”。

    郗鉴抬手顺着伶舟选后脑披散的长发往下捋了捋,似是在确认那鼓包究竟消下没有,伶舟选环着他的肩,颇会顺着杆子往上爬,哼唧唧地喊着疼。

    可若是郗鉴能瞧见他此刻的神色,便能知道一切不过哄人说辞,随意搪塞。

    伶舟选下巴抵着郗鉴肩头,浓密的睫毛在眼下压下一小块阴影,透着不曾掩饰的凉薄。

    伶舟选做了个梦。

    梦里大雍朝在他手上覆灭,所有站在他身侧的人因他而死,而他的君后和爹爹一手提拔上来的狼崽子……

    执手观盛世,共赏风月山川。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