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物驯养须知_卷之八 幻城(下)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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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之八 幻城(下) (第1/1页)

    弦歌一进房,沾枕便呼呼大睡,连衣裳都没脱。

    岁华无奈,只得一手捞抱起他,单手替他宽衣,那人脑袋搁在他肩上,半昏半醒地咕哝了句「岁华你真好」,便澈底睡Si了。

    他睡得极好,一觉到天明。

    醒时,见岁华睡在床榻外侧,双手抱牢他,将他护在怀里,若幻城真能读人心,他想,岁华此时的心意,应当是护崽吧,明明就应该是他b较强,他来保护对方才是。

    两人梳洗一番,在客栈用完早膳,便到城里约略逛上一圈,一如早前所预料,问遍城中居民,皆道城里没有一条叫「奈河」的河。

    果然没那麽容易。

    「或许得做点什麽,才能触动条件,让它出现?」弦歌心忖,买了串糖葫芦,沿路吃着。照签诗看来,他的条件是「愿得一心人」,他是啊,他待岁华绝对是真心实意,无所保留,难道岁华不是?

    他一顿,停下脚步。

    岁华随之止步,移目望去。

    「那个……昨天你说要戒酒的时候,我心里其实是想,无妨,我可以背着你偷偷喝。」他说得气虚,小小声招认。

    岁华伸掌,m0m0他的头。「没人会在意这等小事。」

    头一日,就这麽过去了,一无所获。

    第二日,已m0清了幻城的大致地理,他们不再盲目找寻,而是静下心来,观察周遭的一草一木、一景一物,由甚微处找线索。

    自然,那对男nV也在他们的研究与观察之中,这一天,他们就在庙门外,撞见这对男nV起了争执。

    「你实话说,你是不是瞒了我什麽?」

    「我没有!」

    「那你的签诗上写了什麽,为何不肯坦然告之?」

    「那是一张白纸,什麽都没有。」nV人辩解。

    「你胡说,我明明就见你看了诗签,表情怪异,若是心中无鬼,何必藏着掖着?」

    「你现在是怀疑我私藏重要讯息,想背弃你独自离开吗?」

    「我不愿这麽想,可咱们已经找了月余的庙,只有我这一半的讯息又有何用?」男人气急攻心,r0u了字笺,拂袖而去。

    nV人一脸的百口莫辩,依然忍泪追了上去,试图解释。

    弦歌随後捡起那张字柬,看罢低笑出声。

    「在幻城里待得愈久,想出去就更难了。」岁华淡声道,莫怪乎男人暴怒,口不择言疑起枕边人。

    想想,这也忒考验人X,这事换了谁都要心急焦躁,纵然往昔浓情密意,在这生Si存亡之际,是真情抑或假意,便是藏也藏不住了。

    只是就在这庙前,男人如此作态,对b手中签诗,也真是够讽刺了。

    庙前跪地陈三愿:

    一愿郎君千岁,

    二愿妾身长健,

    三愿生同衾来Si同x。

    弦歌斜觑身畔男人,打趣道:「你该不会也偷偷藏了张字柬吧?」

    岁华淡回:「我心中无愿。」无yu无求,入了幻城,自然什麽也没有。

    「你还真是来野游的啊。」

    男人伸指弹了下青年额头。「来照顾你这个迷糊虫!」

    弦歌m0额,傻笑了一阵,才正sE道:「我们若出不了幻城,你心里真不会怪我?」

    会否如那对男nV,开始相互埋怨?

    「怪你什麽?你是为我而入的幻城。」他怪谁都不该怪一个为他一往无前、粉身碎骨也不曾迟疑半分的人。

    如此又过了数日,他们依旧白日喝酒游玩,出城之事仍然半分眉目也无,岁华都已经开始盘算,是否该在这里寻个位置摆摊卖馒头了。

    「卖馒头?」

    「盘缠都被你喝酒喝光了!」

    「你看你看,你已经开始埋怨我了!」弦歌立刻拿话堵他。

    「……」

    这期间,他们又遇到那对男nV几次,男人已经不再同nV人说话,总是冷漠地走在前头,nV人在後头陪着笑脸,百般讨好伺候。

    「看看清楚,这才叫埋怨。」岁华拍拍他头顶。

    弦歌想想有道理,都到这儿了,还想着要赚钱养活他,没得挑了。

    原是料想,那对男nV大抵要在幻城耗到发秃齿摇,一日在大街上,见男人行sE匆匆像是要赶往何处,拦了个路人来问,才知是半山腰新砌了座土地祠,男人一得知,便片刻也不停留地赶过去了,没见过这麽Ai拜庙的。

    莫非有了新的契机?

    弦歌一时好奇,揪着岁华一道看热闹去。

    他们到的时候,正看见男人在神龛前跪拜,拉着nV人一道,头磕了又磕——

    许是他的诚意终於感动了上苍,那佛像竟缓缓发出光芒,佛光映照在祠壁上,现出一条通道,被白光照得透亮,通道的尽头,是那俗世繁华。

    同时,字痕在神龛上隐隐浮现:

    一人祭城,一人出城。

    男人想也不想,指着身後的nV人道:「她!她祭城,我出城!」

    nV人不及回话,男人怕她同他争抢,一把将nV人推出庙祠,独自奔向那白光相映的通道。

    nV人几个踉跄跌出庙祠,呆坐在地。

    那阵刺目的白光散尽,在场之人看清眼前景象,俱是一阵惊骇。

    眼前哪里还有什麽土地祠,分明就是一抔野坟啊!急扑而去的男人,如今徒剩半只袖口露在坟土之外,手掌无力地挣动几下,便软软垂落,再无声息。

    坟头上,几只乌鸦嘎嘎叫着。

    nV人始终怔坐在原地,直盯着坟头那只乌鸦,不哭不笑、不言不语。弦歌想了一下,走上前去,问她:「你还想要出城吗?」

    nV人闻言,恍恍惚惚启口:「我原想,跟着他,哪里都好,如今这样,去哪儿还有什麽分别呢?无所谓了,无所谓了……」

    她低下头,自袖里掏出那张入城笺。「他不信我,任我说破了嘴都不信我,可这种话,我又怎麽能让他看到……我宁愿信他,没想到、没想到真是如此……」

    她凄凄然一笑,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了。

    弦歌捡起飘落在地的纸笺。

    坟头鸦,坟头鸦,凄凄为谁啼?

    红颜多情,偏遇人间多薄幸。

    岁华默默走到他身侧,他仰眸道:「我彷佛又看到了惜春。」那个为Ai付出一切,却换来一场空的痴情nV子。

    岁华叹息。「幻城便是这世间的缩影。」

    人打一出生,便在面临种种难关、取舍、以及考验,唯有坚守本心,方能寻得正道。

    弦歌隐隐约约,好似弄明白些什麽。「那入城笺,其实就是一首预言诗吧?」每人命运不尽相同,内容自然也不同。

    这是那nV人的命运,早在入城之时,幻城便已洞悉男人的本质,注定了她会被辜负,而那个男人,心愿太多,太过贪婪,这也求那也求,最後只求得Si葬一x罢了。

    这事过後,弦歌说要压压惊,又拐来一壶酒。

    「你都不怕下一个出事的是我们?」奈河、奈何。冥界有奈何桥,幻城有奈河,听着便不是什麽好地方。

    「怕啊。」

    岁华斜睨他一眼。一口花生一口酒,饮得如此畅怀,还真看不出怕在哪。

    「如果我横竖明天都得Si在这,那今天没喝足,岂不是很亏?」喝也是Si,不喝也是Si,那还是开开心心喝个够好了。

    岁华竟是无言以对。

    确实,就如句芒所言,能如此心宽,世间真没谁了,唯弦歌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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